“唉,”凝望青年远去的背影,楚凡又发出叹息,“日后你若活着,是否会想起家中的父母,想起那苍老的面颊和斑斑白发,这一切可会让你泪如雨下,你可知,出门在外,彼此都是最大的牵挂。”
杨铁匠拉着妇人走回家中,他们的背影看起来,总感觉失去了一些什么,仿佛瞬间苍老十岁。
喝着酒,目光仍旧落在屋外,雪花已经停止落下,这时,一位中年妇女拉着一名七八岁的孩童,从楚凡的店门前走过。
“让你好好念书,你却如此贪玩,回家去跪着反省,想不通今晚就别吃饭。”中年妇女弯身,手掌打在孩童屁股,口中还说着气话。
望着这些,楚凡徒然停止喝酒,心里阵阵抽痛,哪怕过去那么多年,每当回想起家人的温暖,他也会忍不住心痛,泪水会于悄然间模糊双眼,又会于瞬间散去。
回想起曾经的责骂,他都会觉得好甜、好甜,那些是抹不掉的思念,忽然有种想回到从前之感,只是时光无法倒流。
“这些情,不是假的。”猛地灌一口酒,楚凡眸光大甚,熠熠生辉,他的眼神,好似从这一刻开始,不再那么迷茫,“父亲,凡城,葬地,亦假亦真,介于两者间,其实在一念之间罢了。”
他沉寂的心,好似重新苏醒,如同隆冬走向春天。
“假与真,神与仙,远古与如今,凡城与葬地,一切不过是念想,是曾经的曾经,过去何尝不是一场梦,一场既虚幻又真实的梦。”目光恢复神采,楚凡整个人的气息变得与之前不再一样,“雕像老人,最后究竟看见了什么,他所谓的希望,又是什么。”
回想雕像老人消逝时说的话,楚凡顿时有些想不明白,雕像老人为何要说,在他身上看见了希望。
“照雕像老人所言,人碑本就是我道家之物,若真如此,那人碑必定是老子所留,其内或许隐有一些秘密。”神灵时代的创始人老子,同样是道家创始人,楚凡内心隐约间似捕捉到什么,“若真是如此,那人碑就是老子留下之物,然轮回时代、冥王时代的创始人,定也留下了什么,或许三位强者间,有着某些联系。”
“远古已经成为过去,但真正的强者,哪怕是死去,也会留下后手。”
想到在石塔内看见的远古,楚凡内心阵阵悸动,那里的参天大树,那里的高山,还有那里的强者,当真是强大至极。
哪怕远古成为过去,但真正的强者是不会如此轻易死去,必定还有人活着,谁也不知他们在等待些什么。
“假走向真,如同死走向生,隆冬走向春,不过是一个过程,走错便死亡的过程。”望着屋外被白雪覆盖的街道,还有房脊上正散着微弱光芒的白雪,楚凡眸光如同皓月般明亮,眼神极为锐利,非常骇人,“既如此,那便让我来走向真,走向生,走向春。”
别人看不见的希望,他来完成,别人走不完的路,他来走完,别人做不到的事,他来做。
这时,倩雪端着饭菜走入店内,她顺手从店里拉过一张椅子,放在楚凡身旁,随后将饭菜放在椅子上,一语不发,就要转身离去。
今日的她,没有往日灵动,眼里泛着泪花,走起路来,都有些颤抖的样子,进来时,楚凡在他眼里,看见了浓浓悲伤。
“雪儿,你娘他怎么了。”见倩雪如此模样,楚凡瞬间就能猜到是其母亲的原因。
停住脚步,倩雪缓缓转过身,眼泪湿润双眼,在楚凡那平淡却又有些暖和的目光里,她突然哇的一声扑向楚凡,呜呜大哭。
“大叔、大叔,大夫说我娘她,她活不过三天了。”
倩雪哭得伤心欲绝,这一切早在楚凡预料之内,他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抬手揉着倩雪的秀发,低头望着怀中的人儿,目光柔和。
生死很平常,纵然是楚凡,也无法干涉凡人的轮回,即使能干涉,他也不会去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凡人,对抗天道,对抗命运。
如果是倩雪大限将至,或许他会出手,会竭尽全力去救这个叫他怪大叔的少女。
第一百五十九章一场,不正常的雪本章字数:2040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609:34:000
第一百五十九章一场,不正常的雪
如倩雪所言,其母不到三日就去世,楚凡所拿的银票,正好派上用场,看着她那哭花的脸,不知为何,楚凡心头竟掀起那么丝丝不忍。
笑容在她的脸上渐渐消失,被伤心取代,时而在半夜,楚凡都能听见那伤心欲绝的哭声,心痛之极。
这种感觉,是楚凡不曾有过的,在其生命里,从来没有一个人,给过他柔和、希望之感,但第一次见到倩雪,偏偏就有这种感觉。
他那时被迷茫弥漫,看不清前路,而见到卖包子的倩雪,他仿佛看见一抹星火,虽不亮,却也为他照亮前路。
在这算不得繁华的万兽镇,在这平静里,时光如流水,凡人的世界就是这般平凡,没有修士间的残酷杀戮,楚凡很享受这种感觉。
亦或许他的心,就向往平凡,然他心里很清楚,平凡持续不了多久,他必须回到杀戮中,因为这片苍穹,不允许他平凡。
更因为在苍穹下,还有他珍惜的人或物,他要去守护他们,要让他们成为真实,要让虚妄破灭。
“今生情缘苍天路,茫茫似海无绝期。”屋外一如既往的下着雪,屋内,楚凡坐在火盆旁,抬头看了眼屋外的飞雪,饮上一口酒,眼里射出两道似火般的光。
三年来,倩雪依旧卖着包子,一日三餐为他送来酒菜,很准时,望着那逐渐变为妖娆的身影,其心似被拨起一根根弦,话不多,但很真。
放下酒壶,从一旁拿过半丈长的寒冰,楚凡开始继续雕刻,这是一块被他施以术法,不会融化的冰。
与其说是冰,还不如说是一件兵器,一件还未完成的兵器,三年来,他学会孤独一人,用此地凝成的寒冰来亲手雕刻兵器,墙上原本挂着的凡铁,早已通通被他换掉,一律是散着晶光的寒冰器,兵器店的名气,也因这些寒冰器越来越响,到得而今,就连一些修士,都会专程前来买。
说也奇怪,他只是随心雕刻兵器,但雕刻出来的寒冰器,会在一夜间变得很有灵性,像是灵器,又没有散出任何波动。
且前来买寒冰器之人,不是他们来买,而是挂在墙上的众多寒冰器自行选择,有合适之人,它们就会从墙上飞下,落到此人手里。
有人空手来,满载归,有人空手来,空手归,寒冰器有灵,楚凡曾寻思很久,却不得其解。
一件兵器,一锭金子,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都乐得开心,金子,并非罕见之物,用来换如此兵器,何乐而不为呢。
此刻,楚凡手中的寒冰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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