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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池上佳人头 则慕 2298 字 11个月前

gu903();柳尘鸢觉得好笑,也就随她去了,后来问兰统共也穿过两次,一次是跟她离开闽国,穿着鞋从皇宫里走出来,到了都城外才换了其他鞋。还有一次就是她和赵文帝成亲,她也换上了这双鞋。

原来还有第三次,她是穿着这双鞋去赴死的吗

赵书贤道:“问兰自缢前脱了鞋,求吴巍将这鞋带给你,说有机会让你带着这双鞋回闽国,好鞋走好路,魂魄归故里。她指望着你带她回乡,却不晓得你想跟她一起去死。”

柳尘鸢刚刚才擦掉眼泪,这下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咬着嘴唇,将那双鞋紧紧抱在怀里,满心愧疚与悲伤。问兰什么都不知道,也许甚至是高高兴兴地替她去死的,觉得自己死了,她就能安稳地活下来,甚至觉得她可以幸运地回闽国。

可那又怎么可能呢。

柳尘鸢抱着那双鞋哭泣不止,赵书贤懒洋洋地看着她哭,竟还堂而皇之地打了个哈欠。

夜凉风大,赵书贤看了眼开着的窗,大约是自己嫌冷了,便起身亲自关上。

同样也挡住了窗外一片清辉。

屋内变得幽暗起来,只有两盏床前灯火,柳尘鸢忽然觉得有些可怕了。

她慢慢止住哭声,抬起头来谨慎的去看赵书贤,希望他念在明日还要早朝的份上快点离开,可赵书贤也在看她,两人目光一对上,赵书贤就不疾不徐地说:“哭完了”

柳尘鸢又低下头,不想回答。

赵书贤说:“白竹关一役,两国拢共死了二十一万人。”

柳尘鸢心头一跳,白竹关之役她对战争一点兴趣也没有,却还是听过一些。白竹关是闽国十分重要的据点,白竹关失守,之后对敌军来说便简直是一马平川,尤其为守住白竹关,周围不断发去增援,导致其他地方兵力空虚,战士疲乏。白竹关失守,闽国的防线破了,将士们心中的防线也破了,再不能无所顾忌地打仗,只能慌不择路地逃命。

白竹关失守那一天,姜蕴总是带着笑意的脸灰沉的让她害怕,柳尘鸢小心地担忧地去问他,他却只是苦笑着说:“赵庭云实在厉害,但总会有办法的。”

后来办法还是挺简单的,就是把她送了过来。

可原来竟然死了这样多的人

她可从不问战争的细节,不想问,更不敢问,姜蕴也从不主动与她提这些事,偶尔说起她父亲柳恒曾在战场杀敌英勇万分,柳尘鸢也脑补不出什么具象化的场面。

但赵书贤一说死了二十一万人,那画面顿时就鲜活起来了,尸体,血,伤疤,狼烟柳尘鸢打了个抖。

然后她听见赵书贤说:“那些人可不想死。”

柳尘鸢明白了,他这是来算账了,他还是要拿她自杀的事情做文章。

可,若不是他将自己逼到那个地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要去寻死的。

他用那些将士战死来嘲讽她自杀,可那怎么一样呢何况作为一国之君,用这样冷淡的语调说起将士战死的事情,实在太过冷血无情

她连痛也顾不上了,哑着嗓子道:“那些人不想死,是因你死的”

赵书贤冷冷地说:“但凡有战争,便不可能不死人。”

柳尘鸢说:“所以,不打仗不就行了”

不打仗,大家都和平相处,谁也不要招惹谁,还可以当朋友,交换想要的东西这样不行吗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赔上那么多人的性命,要有这样绵延的战争呢

听了柳尘鸢的话,赵书贤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诡异:“对,朕应该把你送回闽国。”

柳尘鸢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顿时便傻了,心中一片欢喜她这是说动这个妖怪了这种人居然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然后,你把这番说辞告诉闽王,让闽对赵称臣,这仗就再也不用打了。”

柳尘鸢一愣,反应过来后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她怒指赵书贤:“你”

欺人太甚

赵书贤脸上的表情她也终于读懂了,那分明是看到一个蠢货,又不想立刻揭穿的表情。

柳尘鸢抿住嘴巴。

“母后,你今年已有十七了罢”赵书贤却道,“能说出这样何不食肉糜的话,还真是被姜蕴宠大的。”

赵书贤直呼姜蕴姓名,柳尘鸢倒也不觉得古怪,只觉得他最后那句话说不尽的讽刺。

对,被姜蕴宠大,最后却被彻底的抛弃了。

这叫什么宠而不爱

柳尘鸢吸了口气,含糊地道:“我是女子不懂这些也很正常。”

赵书贤嘲弄道:“燕国耀远公主,也就比你大三岁,可是个赫赫有名的女将军。”

柳尘鸢愤怒地看了他一眼,真想说与我何干,公主有英勇上战场的,难道我就是废物了不成皇子里不也有你这种阴阳怪气的变态,自己弟弟在外边打仗攻略城池还受了重伤,你就晓得坐在宫里享清福顺便玩弄自己母后,丧尽天良

只是一方面她无法说出这么长的话,另一方面就算能说她也不敢说,只能憋着气,眼里泛起了屈辱的泪光:“我没用,不如死了。”

意思就是,对,我就是个被姜蕴宠大又抛弃的蠢货,你不如索性让我死了,给我个痛快

这倒是气话了,毕竟她开始抱着问兰的鞋子的时候,是满心后悔,也决心不再寻死的。

赵书贤大概也是克她,什么都没做,一张嘴就能激的她又想死了。

赵书贤听她这么说,居然点点头像是赞同她的说法,然后又说:“不死才能见到姜蕴。不过死了也没关系,他估计也活不太长,你们可以在地府相见。”

这张狂的语气和恶劣的内容十分让人恼火。赵书贤见她又要哭,施施然起了身,走到她跟前,伸手去摸她的脸。

本以为今晚可以安然无事的柳尘鸢吓了一跳,她刚才被赵书贤的话激的太气,连恐惧都放在了一边,现在他的手挨过来,柳尘鸢又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他不是愿意半夜与人闲聊的人,更不会轻而易举放了她

柳尘鸢当即便要往后缩,可惜赵书贤另一只手已按住了她的后脑勺,而在她脸上的那只手,却十分奇怪地按住了她眼角下的泪痣。

这是要做什么柳尘鸢害怕极了,可反抗也没用,赵书贤两只手将她固的死死的,她只能一动不敢动让赵书贤按了一会儿那泪痣。若是他能不做其他事情,要按泪痣就按吧也柳尘鸢鸵鸟似的想着。

可这念头才闪过,赵书贤就探下头,狠狠咬住她泪痣周围的皮肤,力气一点不小。柳尘鸢原本就在眼眶打转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伸手去打赵书贤:“你干什么”

赵书贤轻易拦下她的手,咬了好一会儿才退开,神色莫测地看着她缩成一团抖抖索索地哭,说:“时辰不早了,母后还是快休息吧。”

柳尘鸢低着头。虽然这个人绝对有病,她却也生怕激怒他。

好在赵书贤大约真是困了,甩下这句话后便扬长而去。

柳尘鸢见他终于走了,呆坐了一会儿,又把眼泪擦了,心神不定。

赵书贤今晚的反应比她想象的小,她自杀前就想过,若没能死成被发现,要面临的必然是更加惨无人道的折磨。可赵书贤只是给了她问兰的东西,讽刺了她,咬了她一口便走了。甚至连威胁她,要她以后决不能动自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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