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疼痛,可是脑袋和胸膛却好好的,一点儿痛都没感觉到。她勉强将手往衣袖里收了点,这才不至于一直被划破手。
不知道往下滚了多久,一切才停止了,耳边除了来自天顶的阵阵雷鸣,便是近在咫尺的心跳声。
柳尘鸢浑身腰酸背痛的厉害,手上有不少细小的伤口,一时间居然连动都动不了。
等缓过神了,她慢慢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赵书贤身上,刚刚赵书贤抱着她,手护着她脑袋,现在她一动,那两只手就一点点从她身上滑落,柳尘鸢一惊,忍着痛往他那边看去,却见赵书贤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上,脖子上,手上全是血。
有些吓人。
柳尘鸢没见过赵书贤这样狼狈的样子,呆了片刻,这才想起要看看周围这一看就更让她绝望了。
他们只上了一点山路,所以虽然一路摔下来,但实际并不高,不然即便赵书贤护着她,她也不可能还好手好脚地活着。
可是,坡的斜度有些高,即便是冬日,也有不少树木林立,有些已经枯萎,有些则零星挂着细细的叶子。
往上一眼望去,碎石遍立,树木成群,虽然因为没有太多叶子不至于完全遮目,却也足够扰乱视线。
他们这忽然往下一滚,那些亲兵势必要下来救人的,但他们滚的方向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那几个亲兵来找,什么时候能找到他们呢
尤其是
柳尘鸢低头看着赵书贤。
他额头破了好大一块,血流不止,嘴唇已经发白,纤长的睫毛颤动着,是罕见的脆弱的模样脆弱到,只要此刻自己随便拿起一块石头,往他头上一砸,他就会死。
柳尘鸢吞了吞口水,伸手拿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就对着赵书贤的脑袋。
只要往下这么一砸
就算被亲兵找到,自己也可以说他是受伤死的,然后可以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回宫享福回不了闽国,就回赵国,等赵庭云回来了,他也不会怀疑,自己就可以安然当太后。
这样的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柳尘鸢就像是被自己吓到一般打了个抖,然后迅速地把石头丢在了一边。
她下不去手。
就算赵书贤让她怕的要死,就算她恨不得赵书贤早点消失,可是她连一只蚂蚁都不敢捏死,更何况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命
赵书贤可以有千百万种死法,却独独不可能被她杀了。
柳尘鸢一面嫌弃自己没用,一面又告诉自己你看,是他救了你
虽然在滚下来的时候她紧闭双眼,意识也有些混沌,可现在一看就能知道,是赵书贤保护了她柳尘鸢迟疑地将视线往下,果然看见了赵书贤的手伤痕累累。
他的手开始一直护着她的脑袋,手背因为碎石和树枝现在已经惨不忍睹。
那本来是一双挺好看的手,虽然因为他也练弓箭,练剑,掌心内有老茧,然而整只手手掌形状好看,手指也纤长,可现在却是血肉模糊,让人心惊。
如果不护着她,他本来可以跟她一样,将手缩着,那样可以大大减少伤害。
他们滚下去的那个瞬间,时间究竟有多短
柳尘鸢连发生了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咕噜咕噜滚下去了,而赵书贤却可以在电光火石之间抱住她,护住她的脑袋。
就好像,他并不是想去这么做,而是在那个瞬间,他的身体先他的意识一步,选择要不顾一切的保护她。
这是怎样才会有的本能反应啊
柳尘鸢完全不能理解。
甚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可她就是觉得如果能给赵书贤思考的机会,他搞不好还不会护着自己呢。
因为他就是这样,像是有两个极端的面,一个赵书贤恨她,恨的想要掐死她,而另一个赵书贤却心心念念在保护她。前一个赵书贤常常占据上风,然而后一个赵书贤,有时候也会冒个头,她看不分明,但这一次却看清楚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柳尘鸢呆呆的,实在不能理解。
可自己如果不管赵书贤,他大概也活不长了。
柳尘鸢纠结了很久,最后轻声道:“算了,你救我一次,我也要还你一次。”
赵书贤昏迷着,根本听不到她说话,她也不晓得自己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记得赵书贤身上是带着伤药的。
柳尘鸢伸手在赵书贤腰间摸索了一会儿,果然摸出一个药瓶,还有一块干粮,因为裹在里面,居然没碎,她小心翼翼打开药瓶,又抖落在赵书贤受伤的额头上,饶是在昏迷中,赵书贤也一声不吭,明明应该是很疼的
柳尘鸢轻轻把自己的外套解了,脱下了一件不算太厚的衣服。她虽然不懂怎么救治别人,但在军中这些天,也稍微看过一点,没有绷带的时候,那些士兵会直接把薄些的衣服给撕裂,然后当做绷带包扎伤口。
她忍着手上伤口的疼,狠狠一撕
衣服好端端的,一点儿没破。
柳尘鸢愣了一会儿,愁眉苦脸地拿起刚刚想砸赵书贤的石头,用锋利的那一面,对着衣服划了几下,划出点口子,这才慢慢地撕开了。
然后她笨手笨脚却又小心地在赵书贤头上缠了一圈,洒了药之后,血稍微止住了一点,她又如法制炮地把他的手,脖子等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洒药包扎了起来。
不过赵书贤还挺聪明的,头尽量地低着埋在她脖间,所以脸上倒是没什么伤口。
包扎完之后,柳尘鸢发现药用完了,她松了口气:“刚刚好”
刚说完,柳尘鸢就发现不对自己手上还有伤呢
柳尘鸢手里捏着个空药瓶和半边衣服,又呆了一会儿,最后只能丧气地将药瓶一丢。
算了,也不能现在再去他身上挖药
柳尘鸢扶着腰,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看了一圈周围,却并没有发现人影,她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呢
她想了想,捏着那块干粮,左看右看,觉得他们两个人,靠这点干粮活下去也挺困难的,大约是撑不了几天的。
“哎,真是个乌鸦嘴。”柳尘鸢瞥了眼还没醒的赵书贤,想到自己可能真的要跟赵书贤死在一块,绝望的都要哭了。
等真的撑不下去要死的时候,她就尽量走远点吧将来奈何桥上,也不必相见
柳尘鸢胡思乱想着,赵书贤却忽然动了动,而后嘴唇轻轻动了动,柳尘鸢一愣,凑过去听,却听见赵书贤说:“柳尘鸢你真该死”
“”柳尘鸢瞪着眼睛看着他,眼里因为上一刻的绝望还有点红。
他他居然这样了都还没忘记骂自己
什么两个赵书贤,什么有一个心心念念护着她根本是假的是她自己弄错了
柳尘鸢胸膛起伏,十分生气,却又听见赵书贤说:“背叛朕”
柳尘鸢一愣。
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