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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蜂拥而上的记者,程萧然着实有些吃惊,不过这场面也吓不倒他。
不过还没等到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傅之卓就将他半拥在怀里,大黑伞压低,完全遮住了程萧然的面容,甚至连他的肩膀都遮住了,记者们只看到被傅之卓冷着面孔拥在怀里的是一个身材纤瘦修长的男人,他们纷纷猜测这人的身份。
阿洪等几个保镖围绕在四周,为两人开路。
“傅先生,赵顾两姓被称为京城四大家族之二,这次旧案重审是否是两姓关系破裂的表现?”
“傅先生,据说罪犯程某的辩护人主张无罪释放,当年此案被害人是否死有余辜?有资料显示顾家三少劣迹斑斑,引发了市民对豪门子弟品性的质疑,对此您怎么看?”
“傅先生,罪犯程某作为一个小市民敢于申诉,其背后是否有人推动?”
“傅先生,请问您今天是以什么立场出席法院,您支持哪一方?”
谁都没料到傅之卓会出现,记者们跟打了鸡血一样,淅淅沥沥的小雨根本无法打消他们的热情,但傅之卓看着雨丝飘在程萧然肩头,他的眉间就多了一丝不虞。
他微微抬头,面无表情地道:“我今天的身份只是一个陪同朋友前来的普通守法市民,而你们应该关注的是案件本身,是事实的真相和法律的判决。”
他面冷无情,威严的气场全开,给人莫大的压迫感,记者们本来就是一时激动冲上来,其实对这位北京惊人手段强悍的卓少哪个心里不犯怵?被这么一说谁也不敢再上前,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路来,傅之卓带着程萧然快速走过,进入了法院。
后面记者们窃窃私语:“不愧是卓少,那一眼扫过来我小腿肚子都打颤了。”
“被他抱在怀里的是什么人?从来没见过这位对谁这么亲密。”
“刚才我弯腰瞄了一眼,没看清,不过特别年轻,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你不是说没看清吗?”
“再没看清帅哥的气质也摆在那呢,错不了。”
“也许就是卓少说的朋友?”
“谁会和朋友搂得这么紧,看那小心呵护的样,你们说会不会是……”
傅之卓的性取向在圈内不是什么秘密,他这个人自信疏阔,从不在乎世俗眼光,甚至有点特立独行,早在家族想要拿他的婚事做文章的时候就强横地出柜了,只不过他虽然不在乎舆论,却也不喜欢自己的私生活被曝光在所有人面前,这还是头一回让媒体捕捉到一丝痕迹。
这些记者们不能不激动,已经在琢磨明天的报纸头条该怎么写了。
进了法院,程萧然对傅之卓说:“谢谢你了,其实你没必要亲自来的。”他当然知道傅之卓过来是给他撑腰的,对手是顾家的人,非同寻常,但程萧然倒也不觉得顾家能把他怎么样。
“小叔的事也是我的事。”傅之卓说。
他们一同走向电梯,后面却又来了几个人,程萧然回头淡淡瞥了一眼,他的视线和顾亦舟的在空中交会,顾亦舟的瞳孔缩了一下,但并没有说什么,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显得异常阴郁烦躁。
他目光落到傅之卓身上:“傅先生也来了。”
傅之卓略点了点头。
顾亦舟上前一步,看着程萧然:“我想和你谈谈。”
傅之卓侧移半步,将程萧然护在身后:“萧然没有什么和你谈的,顾先生。”
顾亦舟却仍盯着程萧然,压抑着声音,迫使自己显得谦和有礼:“今天程述年会被无罪释放,这是我的诚意。”
程萧然多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想我不需要顾先生的诚意。”今天他小叔一定会被释放,就算不能被无罪释放,坐了十年的牢也足够了,赵牧找到了很多证据,足以让小叔从故意杀人罪变成防卫过当。
“被无罪释放和被减刑是两个概念。”前者是被冤枉的,后者在世人眼里依然是一个杀人犯,只不过是故意杀人还是过失杀人的问题,“程述年还年轻,你难道想让他永远顶着杀人犯的罪名?”
程萧然有些被说动了,而一旁的傅之卓却有些震惊,顾亦舟的语气神态里都带上了哀求的意味,按辈分来说,顾亦舟算是他年长一辈的人,要不是两人关系并不亲近,年纪又相差不大,他甚至应该叫顾亦舟一声“叔”。
因此顾亦舟虽然成就不如他,但在他面前一向是矜持老成的,他何曾见过他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
电梯到了,傅之卓和程萧然带着一干保镖进了电梯,顾亦舟没有再纠缠,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进去。
“站住,你们给我等着!”一个面容憔悴狠毒的贵妇忽然冲过来,朝程萧然抓去:“你就是那个公狐狸精的侄子?程述年杀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死了,他居然还妄想出狱,他必须为锋儿偿命,你们去死,你们都去死吧!出狱?做梦吧!”
阿洪面无表情地挡在程萧然面前,任由贵妇对他拳打脚踢还是把她给轰出电梯,电梯门合上,贵妇还趴在门上叫骂,顾亦舟冰冷地看着这一幕,眼睛却还盯在电梯门上,似乎想把那门瞪出一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