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父亲之日,突然被不知来自何方的强人劫走,至今仍然下落不明,唉”
刘晔顿时悲痛万分,双眼通红的国渊从刘晔手里接过信函,向赵岐和马日磾施一礼便默然离去。
马日磾将泪流满面的刘晔扶到榻上坐下,跪坐在刘晔面前,懊悔地说道:“子琰大人直到临终前才获释,他闭上眼睛之前,我和赵大人、文先杨彪字大人等十几个朝中同僚守在子琰大人身边,他念念不忘圣上安危,流着泪说他错了,悔不听子鉴将军之忠言,若是信任子鉴将军,采纳子鉴将军的计策,局势绝不致糜烂如斯,圣上和朝廷也就不会一而再的惨遭奸贼劫持,唉”
赵岐晃晃悠悠坐到刘晔面前,擦去老泪,低声问道:“子扬,你说子鉴将军还会不会顾及圣上还会不会顾及咱们这群百无一用的老臣啊”
双眼红肿的刘晔呆滞良久,忽然爬起来,几步跑到门边大呼备车,转身回来,扶起赵岐和马日磾,神情激动地问道:“刘晔只想询问二位前辈一句,圣上和朝中大臣想通了吗”
赵岐的泪水再次涌出,抬起大袖捂住脸频频点头。
马日磾也哭了:“去年,朝中同僚和圣上还把希望寄托在益州牧刘焉和荆州牧刘表身上,所以没有对青州和琅琊国派去的朝贡官员说实话,辜负了子鉴将军的一片赤诚之心啊”
赵岐和刘晔伤心不已,马日磾接着哭诉:“你们的朝贡队伍刚离开长安没几日,汉中就传来消息刘焉那厮竟然杀死圣上派去求援的侍者,烧毁栈道,堵死了入蜀关隘”
“圣上和朝臣们惊恐万状,转而寄望于统辖荆州七郡安定富足的皇亲刘表,谁知刘表对圣上派去的密使不予理睬,不愿派兵迎接圣上返回洛阳,重整朝纲,至此圣上和朝臣们彻底绝望了,终于想起青州和琅琊朝贡大臣们的苦苦谏言。”
“再联想子鉴将军七年来对皇上的忠心耿耿,对朝廷的恭敬供奉,懊悔之下失声痛哭,就连年少的圣上也哭着说,他无颜面对赤胆忠心的皇叔啊”
刘晔擦去泪水抬起头,痛心疾首地埋怨道:“两年来,我兄子鉴多次请求朝臣和圣上暂时移驾青州,等咱们找准机会控制洛阳,将已成废墟的洛阳修葺之后再回去,可大家宁愿活在董贼淫威之下,却没人愿意接受我兄长的好意,深恐我兄长图谋大家什么,这下大家如愿了,致使两次拯救圣上之最佳机会白白丧失”
“董卓死后,晚辈和兄长再次派遣密使前往长安苦苦请求,可大家就是不愿来青州,拯救圣上脱离苦海的最后机会也因此失去”
“眼下,李傕和郭汜已丧心病狂,重兵云集于长安内外,堵死进入关中之水陆要道,还将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们逼得死的死、逃的逃,哪怕我青州想进贡也到不了长安,更别谈什么出兵救驾了”
“从青州到关中,千里迢迢,没有十万雄兵,没有一年的粮草储备和全民动员,根本就打不进长安城啊”
赵岐万分颓丧,似是忽然老了十岁,双目赤红满脸凄忏,任由刘晔和马日磾搀扶他出门登上马车,驶出临淄西门依然没有从懊悔和悲痛中走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是非对错下
两个时辰后,刘晔的车队在五百戍卫的护卫下,来到邹平城南的于兹山下。
已接到通知的公孙沛等候在自家新建的四合院前,看到刘晔将须发紊乱、满脸皱纹的赵岐扶出车厢,连忙上前以学生之礼拜见,最后与昔日同僚和老朋友马日磾四手紧握,泪眼相对,泣不成声。
赵岐看到公孙沛的那一刻,便明白刘晔的良苦用心。
如今大汉天下,只有饱经磨难、洞察世事的公孙沛,才能劝说和对朝中众臣深感失望的刘存回心转意,也只有实力强大时刻铭记先帝恩情的皇室宗亲刘存,才会惦念先帝留下的唯一血脉,将年少的皇帝和朝中文武救出苦海。
刘存赶到邹平于兹山下已是次日黄昏,他没有急着与赵岐等人相见,而是先去拜见搬回故土的公孙老夫人,与公孙沛两个牙牙学语的儿女逗笑好长时间,这才跟随肃立门外等候已久的刘晔走向前堂,与赵岐和马日磾见面。
刘存还没来得及搀扶年迈的赵岐坐下,赵岐已从怀里掏出明黄暗金卷轴,一边打开,一边高呼刘存接旨。
对于张岐这种迂腐做派,刘存心里恼火不已,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得恭恭敬敬地跪下,匍匐在地,高呼下臣接旨。
赵岐对刘存的恭敬非常满意,他脚也不抖了,腰也不弯了,昂起皓首容光焕发,抑扬顿挫地宣读圣谕:“敕封冀州牧刘存为车骑将军,授金印紫绶,恩准开府设衙。仪同三公。钦此”
刘存谢恩完毕。双手接过圣旨,看了又看感慨不已。
本朝车骑将军的地位和权力,仅次于不常设的大将军及骠骑将军,位于卫将军及前、后、左、右将军之上,比肩上卿,掌管征伐背叛,四方平乱,如遇战争则有封官授将、统军出征之特权。
如今看来。朝臣们为了身家性命和家族利益,开始愿意与他刘存分享权利了。
刘存飞速扫视一眼,发现公孙沛神色依然,国渊、刘晔和刚刚赶来不久的管宁等人脸上全是欣喜之色,不由得对这些依然忠于大汉王朝的麾下谋士们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酒杯,独自喝下一大口。
酒是寻常的琅琊醇酒,菜是青州寻常小康之家的菜式,赵岐和马日磾却吃得津津有味,似乎是在享受山珍海味一样。
酒至半酣。刘存已经吃饱喝足,端起杯茶水笑眯眯望向红光满面的赵岐:“老爷子。这两年就数您老骂我最多记得先帝在世那年的深秋,我第一次上朝,朝会刚结束,您老就揪着我问青州新政为何不得人心还记得吗”
满堂闻言一片愕然,赵岐则是哈哈大笑,笑完对刘存说道:“虽然青州新政独辟蹊径,开历代变法之先河,仅仅数年便使得青州百业兴旺,万民安乐,令人惊叹也令人深思,但到今天为止,老朽还是不赞成青州新政中的诸多条款”
“你对世家大族太过苛刻,这一点很不好,王莽之败就是前车之鉴,难道你真不愿吸取教训,改弦易辙”
刘存笑道:“如今青州是子扬当政,让子扬去头疼吧。”
赵岐心中一凛,深恐刘存就此推卸责任,不愿去拯救水深火热中的皇帝和朝中重臣,当即着急地问道:“那你干些什么难道要去和袁本初争夺冀州”
刘存满脸的遗憾:“我可不敢与袁本初撕破脸,否则朝中支持袁氏门阀的文武大臣们定会联合起来对付我”
gu903();“我本想守着个渤海郡算了,可尚未抬腿就有人四处散布谣言,说我刘存居心叵测,妄想自立为王,吞并天下,幸亏有苍慈先生那样光明磊落的大才担任渤海太守,我这个名义上的冀州牧日子才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