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内枪声、爆炸声和魂飞魄散的哭喊声响成一片。
“嗡嗡嗡”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际,数十架日军“ki19中岛”式重轰炸机在同一时刻飞临城市上空展开轰炸,一波波燃烧弹和航空炸弹劈头盖脸倾泻进了万人空巷的贵阳城内,爆炸的火光代替了鞭炮烟火。弹落处,尸骸飞舞、烈火冲天;整个贵阳城炸开了锅,街道上原本欢庆除夕的人群在惊恐的哭喊声中四散奔走,逃命的乱流在城内互相冲撞激荡,人群在自相践踏,死伤无数。新年鲜红的对联和横幅被一股股鲜血给涂抹污染。
驻扎城内的是何知重第306旅,旅长蒋德铭少将接到消息后在极度惊吓下立刻率领部队冲下市政府大楼,一路上部队被纷乱的人流差点挤乱冲散。当蒋德铭乘着一辆军车勉强驶到市政府大楼前时候,映入他眼中的大楼已经陷入了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中,里面的枪声已经停止,残破不堪的大楼内鲜血横流、尸骸堆积。
“旅座我们我们怎么办”副旅长曹冠英近乎丧魂落魄地跌跌撞撞过来。日军这一手太狠太突然了,整个贵州省的军政要员在除夕宴会上近乎被全部杀尽,各个政府和军队机关顿时都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瘫痪状态中,惶恐绝望的表情在官兵们脸上蔓延这。
蒋德铭眼前一黑险些跌倒,握紧的双手关节咯咯响。陡然间他近乎失控地大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宰了这帮王八蛋”
“弟兄们,杀”曹冠英跃起怒吼道,官兵们呐喊着挺着步枪冲向大楼。火光中寒光闪闪。夹杂着道道“锃”的破空声,顿时冲在前一排的士兵纷纷在惨叫中仰面栽倒,脸上都中了一枚银光闪闪的四芒飞镖。打光子弹的伊贺部队毫无惧色地迎着下面士兵的子弹用飞镖还击,进攻的306旅官兵很快伤亡了几十人。
蒋德铭见到这个景象差点气炸了肺,他怒不可遏跳脚大骂:“给老子用迫击炮轰”
“轰”“轰”爆炸巨响中,市政府大楼在弧线飞去的几枚迫击炮弹中炸掉了楼顶,官兵们挺着刺刀再次潮水般涌进去,残烟余火的大楼中,未被炸死的伊贺派夜神队员们嘶吼着从黑暗中跳出,独特的一条条锁链武器来回飞舞,末端锋利的双刃镰刀在官兵们群中飙起一片片滚烫的热血。黑暗中的乱战厮杀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十二名伊贺夜神特战兵才全部战死。站在被尸体堆塞填满的市政府大楼内,蒋德铭等军官们都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此时冰冷的寒月光辉下,湘黔两省交界处的新晃、三穗、岑巩的旷野道路上烟尘滚滚,空中战机呼啸,地上战车滚滚,数以万计的钢盔闪着月光密密麻麻地攒动前进着。集结着在怀化蓄势待发的日军第130、第131、第132、第133师团等数个刚刚开赴中国战场的日军新编乙等师团如决堤洪水般从贵州镇远这个缺口蔓延倾泻进贵州境内。在中国人的除夕夜里,日军的“和”号大作战就这样猝不及防陡然爆发。
第九十三节东苑湖阁
武汉东湖,位于武汉市东郊地带,面积达八十八平方公里。此处风景秀丽、水木清华,犹如世外桃源,素有“春兰、秋桂、夏荷、冬梅”之美誉。夏季七月流火热不可当之际,湖水浸润则让区域气温远低于市内平均气温,不但能倚繁荫纳凉,而且攀登山顶还可采风;隆冬严寒之时东湖则瑞雪纷扬,数百亩梅花吐蕾绽放,疏影横斜、冷艳暗香。自从国都由南京迁到武汉后,东湖便成了国府中央各个军政要员们的避暑避寒和防空胜地了;其中偎依湖畔而建的“东苑阁”是蒋介石在武汉的三大官邸中最幽雅的一座。
大年初十,冬日暖照。此时的东苑阁一楼会议大厅内将星闪耀,但会场却一片森然肃杀的气氛。济济一堂于此的国军华南、华东各路部队上百名高级将领代表们都面色灰暗,一个个老僧入定般面无表情地僵着脸,使得屋内的温度比起外面似乎还要更为冰冷。尤其位列首席的最高当局蒋委员长那张铁青的脸,更加让众人不寒而栗。身为堂堂中国党政军最高领袖的蒋委员长面对当前这个突如其来的西南巨变,他还是能保持临危不乱、镇定自若的统帅风采的,只让身边的军政部长何应钦上将代为发言。
短短十天之内,西南两省风云变幻,华南战局峰回路转,中日战争陡然突变除夕之夜,华南日军在小林浅三郎中将的指挥下,以十二个乙等山地师团共约十五万重兵突袭猛攻入贵州境内,直打的驻防贵州的国军各部措手不及、一溃千里;而日军突入黔省后则掠地千里,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二月二十五日,首府贵阳沦陷;二十八日,遵义、安顺、六盘水三城兵不血刃接连落入日军之手,标志着贵州全境的失守;三十日,食髓知味且愈战愈勇的日军一路高歌猛进,突破云南滇军第五十八军在曲靖一带的第一道防线后闪电般兵临昆明城下,滇军第六十军军长兼昆明城防司令卢汉中将率部坚守,全军迎着日军的重炮、战车和飞机浴血苦战两昼夜后犹如伤亡过度惨重而不得不放弃昆明撤退至玉溪,云南省主席龙云也被迫将省政府机关和滇军残余主力全部撤离至滇、桂二省交界的开远。而玫陷这座云南省铁路交通枢纽中心城市后的日军立刻马不停蹄,以昆明为中心沿着铁路交通网向全省各地将统治势力迅速扩展蔓延下去。西南剧变,举国震骇
火烧眉毛的战局让一向人称“心有山川之险,胸有江河之容”的何上将此时也有些近乎失态,他微微挥舞着手臂激动道:“诸位现在是黔省危机滇省危机党国大西南危机啊日寇这一手是打的我们是出其不意,也是给了我们一记警钟失利是暂时的,在座诸位切不可沉沦颓丧下去,我们一定要精诚团结在委座身边,厉兵林马整备再战楼寇入侵,意在蚕食鲸吞我国土,灭亡奴役我中华民族我等身为党国军人,保国卫民是我们神圣的光荣使命我等必须树立与党国共存亡的决,臼与日寇血战到底黔滇两省落入敌手,这也是我们党国军人的耻辱必须要引以为鉴”说到激动处,何上将都忘了蒋委员长还在场,直接克制不住大发雷霆了起来。至于何上将如此忧国忧民、对黔滇二省的失陷表现的如此痛,白疾首的原因也很简单:贵州省绥靖公署主任之职就是何上将自己担任的,而且贵州的军政要员十有六七都是何上将派系的,这是他在王家烈派系倒台后在贵州苦心经营多年的结果。在何上将的,已里,贵州省已经是他的私人地盘了,最近四川省主席刘湘上将也刚刚去世,这也让何上将情不自禁把目光投向了四川省主席的位置。要知道,何上将一向暗中力争想将西南的黔、川二省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从而自己可以与龙云、李宗仁三人平分鼎足于中国大西南。但是现在,贵州省却在数日之内干净痛快地全部落入了日军之手,这让何上将的如意算盘一下子全盘都打了空,这如何让他不气恼
虽说何上将在上面训话的态度已经渐渐变成了训斤,语气也愈发严厉,而且也骂的口干舌燥。但是这下面各路部队的头头们除了数名黔军、滇军将领们神色黯然忧伤外仍然都保持着面不改色心不跳,一个个稳坐如山。试问在座哪位将领不是从千军万马的厮杀和一次又一次的政治暗算的博弈中爬出来的,面对何上将的老调重弹的破口大骂又怎么会做不到安之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