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树林内到处都是两军狙击手较量的战场,这些地方无时无刻都晃动着苏军狙击手和东北军狙击手们那鬼魅幽灵般的影子,成千上万名东北军或苏军的军官、士官、机枪手、火炮观察员、装甲兵、通讯兵、信号兵、传令兵、车辆调度员、政治委员等重要人员接连毙命在这些从黑暗中神出鬼没地射来的子弹上。苏军的狙击手喜欢埋伏在街巷十字路口的不远处,专门射杀东北军的交通岗及指挥交通的宪兵等重要目标,而且桥梁也是苏军狙击手搞破坏的理想地点,他们只要开几枪便能在神经高度紧张的东北军中造成巨大的恐慌,破坏效果极佳;水塔、高楼、屋顶等制高点也是苏军狙击手最理想的藏身之处,因为这种位置会让他们居高临下,对下方开过的东北军部队一览无遗,然后再挑最有价值的目标进行狙杀。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开火被发现后几乎无路可逃,最后基本都会被东北军的突击步枪和冲锋枪给扫成蜂窝煤。
最令东北军恨得咬牙切齿的是,有的苏军狙击手经常埋伏在战场上阵亡了的东北军的尸堆附近,然后专门射杀过来抢夺尸体的东北军或收殓尸体的收尸队,对于这种“卑鄙无耻”的苏军狙击手,东北军官兵也毫不客气,基本上是不留活口。
相比而言,东北军的狙击手则喜欢潜伏在鄂毕河的河滩、排水管、下水道等地方的附近,因为鄂毕河的水路已经是此时苏军的生命线了,大量有价值的目标不得不在这里密密麻麻地聚集着;而且通往河畔的城市下水道也是苏军进行巷战的地下道的出口,东北军的狙击手只要耐心地瞄准锁定住一个下水道的出水口,往往便能守候到一小队的苏军士兵自动送上枪口来,然后从容地一枪一个将他们撂倒。
在鄂毕河的河畔边,经常看到四仰八叉的苏联小孩子的尸体,横七坚八地堆积在一起腐烂变臭,令人不忍卒看,这些都是被东北军狙击手打死的。由于东北军的轰炸机群将城内苏联的自来水工厂、储水池、水库等供水设施统统给炸得陷入瘫痪,因此游击在城内进行战斗的苏军很多时候会陷入断水或缺水的状态,而东北军的狙击手则喜欢在河边的取水处守株待兔,不断地将弹无虚发的死亡射向因为口渴难耐而冒险摸过来取水的苏军。后来,迫于无奈的苏军不得不用面包、糖果等奖励指使城内的苏联小孩子去取水,以此幻想“东北军狙击手会因为人道主义的原因而不会对孩子下杀手的”,但事实上,东北军的步兵狙击手可能会不忍心,但是“暗箭”们则几乎全部都毫不留情地对取水的苏联小孩子扣动扳机,因为德国教官曾说过“一旦上了战场,你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台纯粹的杀人机器,除了你的杀人技能以及冷静、勇气、耐心之外,其余的情感全部不允许存在。否则,你将迎来死亡。”
而东北军的“暗箭”和苏军狙击手的对决中,基本都以“暗箭”的胜利而告终,因为“暗箭”的武器装备明显大大地优于苏军狙击手的,并且还配发着在黑暗中能对周围情况一览无遗的红外线夜视仪,这使得“暗箭”们在黑夜中如鱼得水。少数的“暗箭”还装备着德国最新式的g42式半自动步枪,这种步枪的威力很大,有些东北军狙击手在苏军的后方活动时,常常给g42装上曳光弹或枪榴弹,然后从远处连续不断地射击苏军的油料车或油库,直到目标成为一团烈焰。
7月16日在城市东区列宁广场的战斗中,双方狙击手的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几乎一次又次地板动了战局天平的倾向。列宁广场位于新西伯利亚城区的鄂毕河东部,是奥尔焦尼基则街、阳光大街、克拉斯内大街、列宁纳街等五条主街道的汇合中心,耸立在这里的列宁大厦为制高点,以此为中心并包括着坚固的苏联国家银行大楼、亚德采夫百货商店、军人服务楼、市邮政局等建筑在内的一小片建筑群被苏军第1047步兵团构筑成了一个融合着地上建筑、地下室以及四通八达下水管道为一体的立体防护中心枢纽。苏军将这片坚固的多层建筑用步枪、冲锋枪、步兵炮、反坦克炮、轻重机枪、轻重迫击炮、喷火器建成了一座完整的火力配系,并且在楼房周围设置了大量的铁丝网、雷区以及多重土木碉堡,以切断了所有冲进大楼内的通道。
这个建筑碉堡连环群内大约有两个半营的苏军,各种武器从各个射击孔内向外严阵以待而大楼的制高点上,大批手持“莫辛纳甘”步枪的苏军狙击手在活跃着。
东北军第十军第7装甲旅的第690步兵团以及部分中途增援加入的几支其他的地面部队和一些伞兵负责拔除这颗深嵌在东北军在城区继续推进的钉子。第二十九空降旅第707伞兵团的伞兵尹润海上士后来是这样回忆并生动地描述着那场艰难的攻坚战的。尹中士在7月14日下午随着全旅空降到了新西伯利亚城内,由于“鸬鹚”运输机在空中躲避苏军防空炮火时转得晕头转向,再加上风速很大,因此尹中士和众多战友一起被错误地空投到了城市西区。在那里,尹中士与另一个伞兵朱秋明中士一起加入了第五十装甲旅第九一一团的一个步兵班,随即参加了当天夜里发生在城西工业区北部的搜索战斗,并且在战斗中起码击毙了将近十名的苏军,因此被营长从中士提升为了空军上士。天亮之后,尹上士随着一小群失散后重新集结汇聚的伞兵乘着步兵战车被送到了城市东区,暂时划归入了第七装甲旅。
“列宁广场是敌军和我军在城内南北胶合战线最重要的焦点,四周都是双方部队的渗透区、争夺区、拉锯区、占领区,战事与形势可谓犬牙交错。我们必须要拔除这根顽固的钉子,这样我们就能和第二十五军的第286师汇合,合兵一处继续北进,直至占领苏联人的码头。”尹上士阐述道,以下是他的自述。
下午3时15分,战斗开始打响。昏沉沉好像要下雨的天幕下这里的天好像就没有晴朗过,我们的两架“鹈鹕”中型轰炸机呼啸而来,开始往列宁广场上猛烈投掷白磷燃烧弹和凝固汽油弹,机腹下的37自卫机炮和127自卫机枪也忙个不停地轰击扫射苏军盘踞的建筑,直打得飞沙走石、烟土腾空。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们,航空炸弹虽然能将这些坚固异常的混凝土水泥建筑群给摧毁掉一层又一层,但是却很难杀光躲藏在里面各个缝隙旮旯里的苏军,因为富有经验的他们根本不会躲藏在高楼的高处,炸塌的顶层建筑反而还能给他们的废墟堡垒继续增加厚度。比起航空炸弹的冲击波,燃烧弹的烈火和浓烟的杀伤效果要更好。
广场中心的列宁巨石雕像已经被拦腰炸断,硕大的列宁头颅横卧在污水泥泞中。密密麻麻的迷彩色军服和人头攒动的钢盔涌动着,蜿蜒流淌在列宁广场四周的街道里,被烟熏火燎得乌黑而肮脏的坦克和装甲车开始隆隆地喷着尾气,脚下的市区犹如中风的老头般颤颤巍巍抖个不停。我和朱秋明中士等五个战友分散开着地半蹲在一处墙角后,盯着呈弧形地半环绕在列宁广场北部的苏军建筑群,那一栋栋被炸得一塌糊涂的墙壁上还唰唰地涂着一句又一句俄语标语,大概还是那些“不让敌人的铁蹄践踏新西伯利亚一步”、“保卫我们伟大的苏维埃”之类的富有共产主义特色的口号。
一串串汽油弹和燃烧弹接连不断地在东倒西歪的建筑间炸裂开,随着四散喷溅的黑色燃油,一股股大火犹如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血红血红的火流在苏军的防御建筑间犹如火山岩浆般流淌蔓延着,犹如那些高楼大厦被撕裂的伤口在流着殷红的血液。火光间,偶尔可见一个个小黑点在翻滚着、扑打着,一股股粘浓的黑烟直冲云雷,升腾着、膨胀着,彷佛一株株在风中跳着鬼怪之舞的黑色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