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说:“回去想想这周回家想吃什么,发短信告诉我。”
接下来的三个月,池小池过得很单纯,上冰训练、舞蹈训练,文化学习,一切安排得不急不躁,有条不紊。
他甚至有心思每天专门腾出一个小时,看月光,看萤火,看路灯,看远处的烟花,眼睛随着那些光芒流转,有时候想些什么,有时候又什么都不去想。
自从上次学校集体组织理发已过了很久,他的头发留长了不少,刚到肩膀。
恰好,池小池自己也不大爱剪头发。
他曾花了一个下午对着镜子教冬歌这种中长发怎么梳公主头好看,丸子头怎么扎才能结实又好看。
但在练舞或练冰的时候,池小池会把身体全盘交还给冬歌,随他疯去。
冬歌喜欢一个人训练,尤其是在比赛即将临近时,往往深夜时分还留在舞蹈教室里。
节拍器响着四四拍的节奏,铃,哒,哒,哒,他的双足踏在塑胶地板上,啪,咚,咚,咚。
体校有规定,允许家在市内的家长来校探视。
冬飞鸿特意去学校提出申请,拿到了一张临时出入证,可以经常来看冬歌训练。
在冬歌练舞时,他也不是全无事做。
他拿出一本素描本,用碳素笔在纸上勾勒出一个舞蹈的小人的轮廓。
冬飞鸿说:“小叔给你画一本漫画。等到成人礼那天送给你。”
在冬飞鸿的陪伴下,三个月飞速而过。
不知道冬飞鸿在其中进行了多少斡旋,比赛前夕,冬歌喜提亲友团一名。
滑冰场不能没有人经营,于是冬爸选择留下,冬妈则和冬飞鸿一起搭乘高铁,到了地处京内的赛场。
冬妈一路上就没停下那张嘴,不断盘问冬飞鸿冬歌文化课成绩怎么样,等从体校出来能不能考上个像样的大学。
冬飞鸿倒是好脾好性,安慰她说:“冬歌成绩不错,训练成绩也很出色,不然学校怎么会让他一个刚上体校半年的新生来参加这么大规模的比赛?”
冬妈一撇嘴:“一个学生不知道学习。溜冰也就是玩玩,那玩意儿还能当饭吃哈。”
冬飞鸿态度特别温和:“您看过花滑比赛吗?”
冬妈:“电视上瞅过,小年轻牵在一起搂搂抱抱的,咯嘣,人给甩出去了,咣当,人就落地了。我就说这个老危险了,那么老尖的冰刀,照身上划一下还了得,这小犊子就不肯听。”
冬飞鸿循循善诱:“冬歌这回去比赛也是大姑娘上轿第一回,您要是不懂规则,裁判胡乱看,给吹岔了,咱们家冬歌不是吃亏了?”
冬妈思路一下跑偏了:“欺负外地人哈?”
冬飞鸿给加强了一下:“……保不齐真的会呢。”
冬妈这鸡血一下就给打上了。
在她心目里,她生养的孩子,她当然能随便熊,要是出去被人欺负了,那她可不干。
她一把拿过冬飞鸿的手机,点开上头的视频:“他叔,给我讲讲。”
但关注归关注,冬妈根本没对冬歌在场上的胜负抱有期待。
在她心目里,冬歌就是个绕着冰场无所事事转来转去、心思根本不放在学习上的倒霉孩子,细胳膊细腿的,怎么蹦跶得起来。
结果,小组预赛时,瞧见从准备通道里滑出的冬歌,她马上急眼了:“怎么穿这么少哇。手套呢?围巾呢?这不给冻出关节炎来啊。”
冬歌刚一出场,就引起了观众的议论。
冬飞鸿右手边有人哟了一声:“挺好看的小男孩啊。”
他的女伴补充了一句:“跟个小童星似的。”
诚如他们的描述,因为整体瘦削,冬歌的长相早已脱离了“可爱”的范畴,很有几分古典美,他的气质极适合这身蓝白色调的考斯腾赛服,脖子上锁着淡金色的颈环,一头黑发被挽成公主头的样式。
但是那句“小童星”的赞美,却是给池小池的。
池小池最不怕的就是媒体和闪光灯,更别提这场预选赛只是网络直播而已。
他沿场边溜了一圈,做放松动作,虽然深呼吸了几下,但肢体动作显然仍是池小池的散漫节奏。
他抬头看向看台,但还没来得及定位到冬飞鸿的位置,就已被裁判要求在场中央就位。
少年滑至场中,作出天鹅引颈的起始动作。
他的第一首曲子,选择的是雅尼的《夜莺》。
现场的解说是由一名已退役的花滑运动员外加一名资历不算一流、但嘴皮子不错的解说员担任。
解说员说:“5号选手的状态不错啊。”
退役运动员点头:“他这份自信在同龄孩子里相当少见,很可贵。”
解说员说:“可不是,刚才有两个12、3岁的都麻爪了,连节奏都没抓对。”
乐声初响,少年向后滑动,头发被带冰的风吹起,随他一道飞旋。
摄像机的近景给到了冬歌脸上。
他嘴角没什么笑意,但却不显得凝重、凌厉或是紧张,似是有些惆怅心事,但这种淡漠感恰和他的表演气质全然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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