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袍说,小娃娃你别着急,心急反坏事,你先听我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咱们再从长计议,把那女娃娃要回来。你现在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有个鬼用哦,只会浪费时间,女娃娃的命别搭在你手里了。
我又急又气,只能忍着一肚子火在老屋门槛上坐下来,听老头儿慢慢说。
丁老袍点了支旱烟袋,深吸了一口,慢悠悠的说了起来。我当时急的恨不能一把夺过他的烟袋敲他脑袋,你他妈倒是快点儿啊,张蕾蕾的小命还攥在那帮不知道什么鬼手里呢,你还有心思抽大烟。
丁老袍说,事情还要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前这座屋子的老主人过世了,老主人是个木匠,姓李,叫李长征,村里人都叫他老李木匠。老李木匠活到七十岁,老伴儿早他几年过世了,他膝下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也算得上是子孙满堂了。
老李木匠上了年纪,脾气变的乖戾,跟儿子女儿都处不好关系,子女都不大喜欢他。老李木匠自恃一身手艺,年纪大了就帮村里干点零活儿,也能维持基本生计。可惜有一回下大雨,他去山里伐树,遇到山洪把一双腿给砸断了。断了腿的老李木匠再狠,也没办法凭手艺养活自己了,他得靠自己的儿女。
五个子女一商量,决定把一年分成五份,老大老二家让老头子住三个月,其他几个住两个月,大家轮流来照顾老父亲。
老李木匠的五个子女都住村子里,多住一个月少住一个月本来无所谓,不就是给老头子一点吃的喝的,二龙村经过数百年发展,已经具有相当稳定的谋生营生,家家温饱都不是问题。关键是老头儿脾气怪,动不动就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惹的媳妇女婿不高兴,老头子在一天家里就要吵一天。
五个子女商量来商量去,都不同意老头子在自己家多住一个月,商量着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这五个子女整天又是骂又是打,直闹的不可开交,谁劝都没用。
老李木匠一辈子在村里受人尊重,很爱面子,没想到到老来受这种屙糟气,一气之下,半夜在老屋里上吊死了。
我一听这老屋里死过吊死鬼,刚才张蕾蕾被鬼上身多半就是老李木匠这死老头子,要不是我还是童子身,张蕾蕾必定要死在老屋里。想到这房子是丁老袍给我找的,他明知里面死过吊死鬼还让我们住着屋,不是存心整我们嘛,我对丁老袍怒目而视。
丁老袍看我这幅样子,直叫冤枉,说他们村空的屋子,就属这间最干净了,别的宅子更凶。
老李木匠死后,子女们心里都过意不去,觉得老父亲就是被他们气死的,葬礼办的特别风光。办葬礼各家出钱上,再没人敢斤斤计较,一个个抢着多出,把那场葬礼办的又风光又热闹。
老李木匠的大儿子专程请风水先生算过出殡吉日,这天他们请了唢呐锣鼓、扎了纸人纸马,又找了村里一批年轻力壮的后生抬棺材,一路吹吹打打出了村子,绕后山去往风水先生选的吉穴。
谁曾想,这好好的一支送葬队伍出了村子之后,就再没回来。那天天气非常好,阳光暖暖的照了一整天,老李木匠大儿子在家里摆了白喜事酒席,摆了七八桌,请了村里一些关系比较好的亲戚朋友,只等棺材下葬之后回家吃酒席。按他们计划,过了中午送葬队伍就该回来了,可是家里人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快黑了,都没见到一个人回来。
村里人慌了,立刻组织人去山里找,他们找到风水先生点的吉穴,发现墓坑空荡荡的晾在那里,却没见了棺材,更没有送葬队伍来过的痕迹。
这支送葬队伍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偌大的山脉延绵起伏,就这么吞噬了二龙村的一帮老小和老李木匠的棺材尸身。
如果说是迷路,根本说不过去。送葬队伍这帮人都是打小在村子里长大的,要找这处风水先生点的吉穴很简单,而老李木匠的几个子女跟风水先生来了很多遍,大白天更不可能走丢掉。
找到墓坑的人回去说明情况,全村人都慌了,立刻组织全村人上后山寻找,一直找到天亮都没找到送葬队的任何踪迹。这么一支十来人的队伍,就在二龙村全村村民眼皮底下人间蒸发了。
听了丁老袍的这个故事,我心里一阵发错,这也太他妈邪乎了。我杨晓天见过真鬼,甚至在疑似梦里的时候,见过传说中的黑白无常,还真没见过一帮大活人凭空消失的怪事儿,真忒奇了。
我问丁老袍,后来就再没这支送葬队伍的任何消息了吗?我心里很紧张,因为关系到张蕾蕾的死活。如丁老袍所说,那支失踪三年的送葬队伍必定就是我刚才见过的那支了,他们把张蕾蕾带走之后,在一分钟时间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跟凭空蒸发一样。
我想即使是鬼,我开了天眼也应该能见到他们的踪迹才是,可事实上,他们没留下任何东西。
丁老袍摇了摇头,吸干了一袋旱烟才缓缓说:“过了大概半个月后,有个邻居半夜牵牛饮水路过老李木匠的老屋门前,见到了可怕的一幕,据说连牛都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