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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唐剑殇 浊酒封喉 2394 字 2023-10-06

林剑澜心道今日万无生理,对万秀更是千万般愧疚,万秀已是被这情景惊呆,短促的惊呼了一声,泪水已滚滚而出。

却听树林中若干脚步嘈杂之声,那黑衣人略一犹豫,回头望去,见十数个僧人围着一辆马车缓步走入这空地,刚一停下,早有僧人从车上拿下两个蒲团,回身从车上扶下两个老僧坐下。

林剑澜见那黑衣人的剑尖仍指着自己胸口,不敢起身,勉力抬头看去,竟是那些各寺的方丈去而复返,坐在蒲团上的两个老僧正是昙宗方丈与大智长老。

正诧异间,那些和尚纷纷向黑衣人走去,将二人团团围住,道证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道:“这位施主,烦将这二人交于老衲处置。”

那黑衣人并不搭理道证,将长剑垂下,径直转头向昙宗,道:“昙宗方丈,御寇司在此执行公务,方丈是数十载修行的高人,请勿搅这俗世风波。”看来竟也与昙宗颇为熟识。

见那黑衣人对自己爱理不睬,道证心中颇不是滋味,不等昙宗答话,急急上前道:“无缘无故老衲自不会去而复返追踪至此,昙宗方丈好意引他本寺休息,为何暗中下毒快将解药交了出来”

林剑澜此时已趁空握住长剑,支地站起,仍是摇摇晃晃,听此言心内一急,正欲开口辩解,刚说了一句“我没有”,便觉那黑衣人的长剑又复抬起,剑尖移至咽喉寸许处,竟是一句话也不能多说。

云梦稹此刻倒有些心焦,晚一步下手竟又牵扯了这许多和尚出来,不知他们意欲何为,听道证所言似乎这少年对昙宗下毒,再看昙宗,虽面色如常,但竟坐在马车之内来此,显然情况不妙,心中不由暗笑,走到昙宗面前甩拂尘施了一礼道:“昙宗方丈,杭州一别,今日竟又重逢,方丈在今圣面前开脱之恩还未及相谢。故人相见,本应好好一叙,待本司处置完此事再与方丈长谈。”说罢转身对那黑衣人道:“下手吧。”

那黑衣人似乎也并不将这些和尚放在眼中,虽被团团围住,仍是一剑刺去,道宁却倏的从旁跳出,一掌击去道:“先把解药拿来”

林剑澜呆立在其中,见二人围着自己交手,眼花缭乱,却也能看出那黑衣人每剑都是向自己刺来要取性命,道宁却生怕林剑澜被他一剑刺死,无法给昙宗解毒,遂缕缕向那黑衣人出招。

云梦稹心中盛怒,却笑道:“昙宗方丈,若要解药,御寇司什么样的没有杀了此二人,贫道自会给你个交待,你徒弟如此行事,是要管御寇司的闲事么”

昙宗道:“云道长,老衲对中毒一事本也并不在意,是我这些弟子执意要回来找这少年拿取解药,怎样拦阻也无法凑效,只因这毒十分霸道,竟让老衲一身内力无法施展,此时云道长如此问老衲,老衲也只有苦笑而已。”

林剑澜心中惊道:“为何昙宗方丈竟也和我一样内力全无,其他和尚却不像他一般”

云梦稹面露愠色,道:“如此只有得罪了,十几年规矩如此,这二人非死不可。”说罢抽出拂尘,也向道宁攻去,道:“我来拦他,速速下手”

旁边那些和尚本都是名寺住持,平日多受人尊敬,此刻见这二人神情傲慢,竟联手攻击道证,佛性再高也无法忍受,先后动起手来,甚是纷乱。

道证见人多手乱,反而容易误伤到林剑澜,高喊道:“不知昙宗方丈所中之毒还不知是否有性命之碍,各位师兄师弟,罗汉阵速速将这少年拿下就好”这话中含义再明显不过,只要一人近得林剑澜身边,将他带出圈外,目的便达到了。

罗汉阵是极为普通的一式阵法,也是武僧入寺之初修习的第一种阵法,一般僧人根基都十分扎实,因此这些方丈们虽年纪大多以入知天命之年,对这罗汉阵却几十年不曾忘怀,已展开阵仗将云梦稹、林剑澜和那黑衣人团团围在中央。

情势瞬息转变,云梦稹二人若要向林剑澜攻击便要被这些僧人阻拦,还要防备这些和尚们趁空将林剑澜劫出阵外,更为不便的是云梦稹还不想伤人,与昙宗方丈公然翻脸,二人虽武功俱是十分不凡,此刻顿时落于下风。

这事态却让林剑澜得了空,虽仍是胸背剧痛无法动弹,却可将这几日之事反复思量,也不高喊,只向昙宗那边平静道:“老爷爷,我不曾害过你,我自己此刻也是内力全失,那边的悟常,本也是御寇司的人,先来刺杀我,不想他跟我打着打着也没了内力,究竟为何如此,我也很是迷糊。”

昙宗却不说话,只摇了摇手,面上并无愤恨之色,林剑澜蓦然醒悟,虽他的弟子个个群情激愤,昙宗却是心中对他并没有怀疑之意,此刻正巧解了自己的围,救助他和万秀两条性命。

此刻林剑澜放下心来,尤自琢磨道:“莫非这树林中有古怪么但也不对,云梦稹和这黑衣人却没有什么异样,昙宗方丈也不是到了这树林才内力全失的,可那悟常一开始招式凌厉内力充沛,却是到了此处与我对战时才慢慢失却,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思忖间却听两声闷哼,林剑澜急忙抬眼望去,见两名方丈已经跌出阵外,这罗汉阵立刻阵形大乱,看其余的僧人已是面露诧异惊骇之色,虽有的还在勉力施招,却显得软弱无力,竟被云梦稹和那黑衣人接连几掌打的七零八落,瞬时场内只有他们二人与林剑澜站立,其余众僧俱都受伤倒地。

他们三人却也是一脸愕然,林剑澜片刻即明白过来恐怕这些方丈也是着了道儿,云梦稹和那黑衣人却心中仍自疑惑,初时被这罗汉阵围的甚是憋闷,不想越打越轻松,最后这由十数位名寺高僧组成的阵法竟如豆腐块一般,一碰便散了。

道证用尽全力站起,道:“云道长,你与昙宗方丈也是旧识,为何竟下毒暗算”

云梦稹虽欲辩解,但之前曾看过悟常之状,方才这群和尚竟也是如此,只有他们二人无事,似乎这树林之中真有什么人暗中相助。

二人不由四周环视了一番,只听夜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并无异状,想到此刻还是正事要紧,无谓多做解释,云梦稹便只一笑,提了拂尘向林剑澜走去,竟是要亲自解决这一波三折的难题了。

林剑澜心念急动,只觉得脑海中似有什么思绪一闪而过,见他一步步逼近,却怎么样也无法集中精神,云梦稹将那拂尘高高举起,万秀急忙将眼睛闭上,眼角却再度涌出泪水,身体早已不听话的伏在毯子上,衣衫则是几度惊吓的出汗湿透,却听林剑澜炸声大喊道:“且慢”

云梦稹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震的一惊,又听这拂尘下的少年大声道:“临死之前,我想与昙宗方丈说几句话。”

黑衣人忙道:“云道长,多说无益,恐怕变生枝节,及早下手为好。”

云梦稹本也是如此着想,但听黑衣人提醒,反而心中不快,道:“死到临头,不过是拖延片刻,昙宗是我故人,况且也是内力尽失,还能翻起什么滔天巨浪么”说罢转头对林剑澜道:“有什么话快快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