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澜不知谢仲举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向袁行健看去,却见他晃了晃那坛子,早已空了,皱眉道:“林兄弟,白天便没喝尽兴,晚上又是这样,实实的让人难受,走,再出去喝他几坛”说罢抓住林剑澜手腕,如铁钳一般不容反抗,拖着他便出了衙门,守门的只两个衙役,想必得了谢仲举的关照,并不吃惊,反道:“二位公子莫要太晚,给你们留着后门。”
二人随意找了处酒肆坐下,要了一坛酒,几碟小菜,林剑澜哪里还能吃喝的进去,看着袁行健连饮几碗,却已显出醉态,暗道:“看袁大哥酒量应该相当可以,怎么喝了一坛不到,便有些醉了”却听袁行健道:“你可是在想,我怎么这样快便醉了”
林剑澜道:“袁、袁大哥”
袁行健笑笑道:“我这人喝酒有个毛病,若是高兴时,千杯不倒,若是像今日这般,喝个一、两坛便不行了。”
林剑澜道:“袁大哥今日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么虽然谢巡按拦阻了我们除害,可是你自己也说了,当中处置要好多了。”
袁行健靠着窗子道:“我并不生他的气,他真是让我折服的很,我从未见过他那样的官。”
林剑澜暗道:“袁大哥自己曾说过并不与官府做过什么接触,怎么说起来好像到见过很多当官的”
却见袁行健又喝下满满一碗,趴在桌上,喃喃道:“我并不是什么义士,不是什么侠客什么为着天下人,我不过是为着我自己”
第三十八回
林剑澜思忖了好一会儿,道:“自武后掌权以来,即便是她亲生的儿子都不曾放过,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这黄瓜台辞传遍天下,李氏宗族备受屠戮,枝叶凋零,虽有幸存,但恐怕大多已经噤若寒蝉,像唐兄一样幼年便敢顶撞今上还能活到今天的倒也极为罕见。只是若无迹象,我断不会随意猜测,唐兄能保兄弟之中,没有同你一样,暗中筹谋试图倒武兴李之人么”
唐子慕点点头道:“林公子所言不无道理,但是我父辈这一代实在是备受摧残,有的人侥幸未死,也和死了差不多。之前李氏举事不利,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行事不密,被我祖母抢先下手,问罪株连了一大批人。因此此次我不敢轻易与我弟兄之间多做透露,自然也不能轻易打听些什么,但据我对他们素来的脾性却十分了解。”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道:“都不是能成大事之人,有的胆小懦弱,有的寄情诗书,有的甚至上书我祖母,求到苦寒之地,以避猜忌,他们恐怕是吓怕了吧。”
林剑澜道:“主帅懦弱,或许周边有能人志士襄助,可会有被人怂恿操纵之可能今上虽老,却不糊涂,做事也颇为绝决,若另有一方,也以此为目的,虽然手段不同,但若被我们从中坏了他们的事情,恐怕两方便都颇为不利,再掀一轮席卷李姓的风暴都有可能,更别提再遇良机。”
唐子慕道:“太湖这事情,行事风格与我所知的任何一位堂兄弟都不一样,但说实话我也并不敢担保,既然林公子这般言讲,我打探一番就是。”又迟疑了一下方道:“林公子,这事情听你这样郑重的一问,我竟恍惚觉得与当年徐公起事一样。”
林剑澜一怔,暗道:“韦素心不正是等了十几年才等到这次良机么,若说他要重演当年的事情倒也不假。可听唐子慕的战报,那里的百姓实在太过无辜,现在只要找出他到底为了哪位宗室效力,让唐子慕前去游说,或许可免除一场战乱。”想到此一笑道:“唐兄想的太多了,当年若有唐兄这般人物,何须外人抱不平”
却听外面一阵轻微的说话声,听仆从轻声道:“陆姑娘请止步,王爷与林公子在内密谈。”
唐子慕急忙道:“不妨试,谈完了,请陆姑娘进来。”
门口人影一闪,陆蔓走了进来,见二人脸色虽故意放松,气氛却是改变不了的沉重,唐子慕道:“不知林公子接下来要去何处,我是要回长安,一来处理江南军情,二来丐帮中有些事情也要安置一下,若是两位不嫌弃,与在下同行如何一路上还想再与林公子深谈。”
林公子听他提起丐帮,暗道:“说起丐帮,恐怕杭州分舵的精锐便是他调走的,只是不知调往了何处。他虽说不会做对不起丐帮兄弟之事,然而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的满口应承及不上片刻的风云突变。罢了罢了,以他身份,肯做这个应承便已给足了面子,何必再多求。”
唐子慕见他沉吟不语,便望向陆蔓,却见陆蔓仍是同昨晚一样,看着林剑澜,心中不禁一阵悒郁,听林剑澜道:“我还要去洛阳找一个人询问些事情,我托唐兄打探之事,最好能快些告诉我,然后我便要启程去往江南,再探一次太湖义军。”
唐子慕动容道:“其实这些事情本与林公子并无太大关系,在下也知道御寇司近年所为使得江湖中人对祖母愤恨不已,但凡为朝廷做事都会颇为江湖中人不耻,林公子肯不顾江湖名声反而相助在下,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林剑澜淡然一笑道:“我哪里有什么江湖名声,我义父把我带了出来,若是没有他,绿林中人哪个又认识我。”
陆蔓瞧了一眼林剑澜,低声道:“那我们也在此与王爷告辞了,听闻我母亲在白马寺找到了我爹,正在洛阳附近,我们便与林公子同行了。”
唐子慕黯然道:“蔓姑娘不必和我这样客气,既然如此,在下谨祝你们几位一路顺风了,车马俱已备好,我也吩咐过了。”
五人出了三原府衙,见果然有一辆气派的马车停在门口,内里甚是宽敞,知道再做谦让也是矫情,他一个堂堂的临淄王这辆马车本算不了什么,便先后登了车,听那驾车的仆役起手一个响鞭,马蹄声响,车轮辘辘的向前滚动而去。唐子慕方叹了口气,道:“立刻让人快马回府,备几份送给其他几王的厚礼,预备马车,准备回长安”那侍从应了一声刚要离去,却听唐子慕又迟疑道:“王妃久行,怕太过劳累身体有什么不适,再让人去请御医,给王妃瞧一瞧,跟他说该开的药有什么难以入手的品种,尽管和我说,我去向宫里头要。”
车内五人,除却年小侠年幼,其他四人的心情却俱都随着马车颠簸而起伏不平,白宗平更是面色阴沉,他连日陪着陆蔓东奔西跑,昨夜睡得甚早,起夜之时却见林剑澜从陆蔓房中出来,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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