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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唐剑殇 浊酒封喉 2388 字 2023-10-06

gu903();也就在此时,林剑澜才发现厅内格局已经变了模样,此刻袁行健的案台已经高高在上,椅子背上隐隐现出铺了一张虎皮,颇具威严;两旁稍微矮一些则斜侧着放了两套桌椅,再矮一级,才是两列椅子摆到门口。

这格局的改变让林剑澜心中略微有些明白了袁行健的决心,军中立威,需要等级制度严明,再不如同往日那般以“收容”流离失所的难民为主要目的,而是要将这手中的力量锻炼成一支能与朝廷抗衡的队伍。

林剑澜轻轻向前走了一步,抬头望去,见袁行健正也向下俯视,二人目光相对,若在往日,本应相逢一笑,然而因着谢瑶环的死,却无法崭露笑颜,心中俱是泛起一阵酸楚与苦涩,半晌林剑澜方道:“袁大哥。”

袁行健走下位来,到了林剑澜跟前,细细看去,见他脸色十分憔悴,眼中遍布血丝,嘴唇有些干裂,道:“林兄弟,我就知道你会来。”

林剑澜不知应该怎样答对,袁行健心中所想恐怕是自己是来助他一臂之力,然而此行的目的,却是劝解袁行健就此放下这段仇恨,只得先岔开话题道:“袁大哥,你那日一去不回,我我只好和苏文书将谢大人先行落葬了。”

袁行健唇边泛出一丝苦笑道:“是么也好,我已听说过了,武则天将她风光大葬,还封了侯,然而这些对于已经死去的人又有什么用处对于我们这些活着的,也换不回他的命来。”

林剑澜见他眼中只是透露着浓浓的哀伤之色,并没有什么霸气和凌厉,心道或许事情仍有转圜的余地,试探道:“袁大哥在各处散落的纸钱我已经看到了,看来收效显著,太湖义军又重新恢复到我与我义父当年来时候的样子了。”

袁行健道:“有时候事情当真是由天不由己,既是如此,便要将这无情无义的天也拂去。”

林剑澜道:“袁大哥,事到如今,我并不想瞒你,你以为我是前来帮你,其实我恐怕不能与你志同道合,当日你说不能以太湖方圆数万百姓的生死做为己报仇的工具,你可还记得么”

袁行健沉默良久,道:“林兄弟,你随我来。”

林剑澜茫然跟着他出了厅门,曲折来至一处嘹望哨岗,见袁行健长啸一声飞身而起,瞬时已经立于顶部,便也运力施展轻功,到了袁行健身旁见他指点着下面道:“林兄弟,你看,这些我并未出过一文钱,也未表明过什么。”

林剑澜张目望去,方才从寨门看时不过是极小的一块地方,此刻登高而望,心中一惊,这下面的水寨但凡扬旗扬帆之处,俱都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素白,满眼的白色如同给这炎夏生生下了一场大雪,此刻林剑澜才真正领会草木江山皆带泪的感觉,听袁行健道:“你以为只有我一人心中有这复仇的炽念么”

林剑澜道:“袁大哥,这义军,只有你才能安抚驱散,我已探知,朝廷早已腾出手来想对付你们,因谢大人力驳众议,才得三个月延缓之机,而今来俊臣已被诛杀,虽然他九死不足以赔谢大人一条命,但武则天也再不会对江南动用大军,你此刻若是一意报仇,不是把这江南的数万甚至十数万百姓向火坑里面推么”

袁行健道:“林兄弟莫不是信不过我么怎知我们便要自跳火坑,怎知我们便不能将朝廷推了进去”

林剑澜急道:“匡义帮已停了资助,如今还能再助你们么若无粮草军饷,你们如何能敌得过装备精良的大军”

袁行健道:“这你莫要担心,自会有人资助。”

林剑澜叹了一口气,仍是试图挽回,道:“袁大哥,千不念,万不念,你要想想谢大人,他此来江南目的何在,无非是想免除乾坤杀机,一朝干戈动,十年不太平,若是打起仗来,对这儿的影响恐怕十年八年都无法消除,即便这样,你”

却见袁行健蓦的回过头来,眼中已带着泪光道:“你莫要提起贤弟,他死前怎样想我们都不知道你就敢说,酷刑加身,她对武则天就没有一丝恨意你就敢说,她即便是被朝廷污枉而死,也仍不希望有人替他报仇我不想猜测她生前的想法,你也莫要拿她来做劝我的借口,各人做自己心中认为该做的事情便可,但求无愧于心。我只知道,我若是不做些什么,便无颜去拜她的坟墓,便朝朝暮暮难以入眠。”

林剑澜被他问的也不知该如何做答,确实,“谢瑶环不希望有人为她报仇而使江南重燃战火”,这不过是自己根据她平日言行得出的妄自猜测,或许死前那一刻她有悔意,有恨意,都不是生者能够体会得到了。

袁行健长叹了一声道:“林兄弟,我口气太重了些,怎样说我都可以,只是莫要拿她来做借口劝我。你若想留在此地,便留下,若是不想,我也无意阻拦,我会让接你过来的那个人再送你出去,只是从此以后,你再要见我,只怕只能在两军阵前了。”

林剑澜见他说的绝决,愕然道:“袁大哥,你何出此言,我只是按着我自己的想法来劝你,绝不会为着朝廷做事”话还未说完,却见袁行健已经跃下哨岗而去,那大氅随风舞动,挥洒着无尽的孤单。

林剑澜立在这岗哨之上,见远处波光粼粼,近处军容整齐,转身望去湖面上还有数十只船只在操练演兵,不过几日,便恢复到这等规模,袁行健之才的确不可小觑,湖风吹的遍体生寒,想到太湖鱼米之乡的甜美只在岳灵风曾经的几句寥寥叙述中,自己从未见过,恐怕战火燃起,再没有见到的机会了。却听下面有人道:“我听有人来见袁行健,料定是你,却未曾想到你今日是前来劝他莫要兴兵。”

一人从楼梯转角处缓缓步出,虽然偷听了他二人的谈话,面上却并无什么尴尬之色,反而步履稳重,一步步走上顶端。

林剑澜道:“我也未曾想到,前辈仍在此处,见机行事。事到如今,怕是真的让前辈得到可乘之机了。”

那人一笑道:“难道你觉得我做的不对”

眼前这父辈故交,见四下无人,只有林剑澜一人在场,方将遮面的黑纱撩在斗笠上,林剑澜望着他长怀忧虑的脸上此刻才泛出些许得意之色,心中着实太过矛盾,虽然打心底里盼他成功,却又不希望他以这样的方式行事,半晌方道:“乱松前辈,你可满意了么”

韦素心道:“此时说满意,岂不太早。”

林剑澜道:“前辈,我知道你仍然想做一番大事,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劝袁行健休兵,但我别无他意,只是心中怎样想,我便怎样做了。”

韦素心道:“他半生漂泊,未有红颜入眼,那一夜他这一生的爱恨都倾尽了,这心志并不是你几句话就能劝回。”

林剑澜暗道:“他虽未亲见,只这几句便将事情说的极为通透,揣摩人性到了这个份儿上,真让人觉得可怕。”又听他道:“只是让我生气的不是这个,而是匡义帮居然撤出了太湖,那南海派的小丫头也走了,恐怕原因却在你的身上,你怕是和你父亲一样,虽然流水无情,这花瓣儿却总要飘落到水里面跟着你。”虽然说是这么说,他面上却毫无责备之意,话语间倒像是开玩笑一般。

林剑澜听他提起父亲,心中顿时一阵羞愧,辩解道:“晚辈离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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