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澜暗道:“青叔自觉问心无愧可是这些手下的堂主们却不免有些人黑白不分易受蛊惑不知他们想起青叔可会有一丝一毫的自责。”然而又想到匡义帮之事韦素心不大不小也算是个罪魁祸就连自己也都不敢再坦然面对林龙青又何必对他人苛刻挑剔收了心思道:“那曹帮主去了何处”
铁嵩道:“此事既然与成大夫有关帮主自然也不能放着不管执意要去洛阳花王府林公子可能说起来有些对不住你帮中除了帮主其他人俱都是持拦阻之意因为韦花王名声在外无人见过他的功夫恐怕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帮主上次洛阳之行在他内宅门口晃了一圈便已见到了几位消失多年的武林豪客竟能安心在他府内做个清客可见花王府内高手如云帮主还是莫要替你出头为好。”
林剑澜想到韦素心那以气撑船的功夫再回想起那只覆在自己后背的掌力一边助自己平复疗伤一边还能娓娓而谈分心而用不由点点头道:“韦花王的功夫据我看来恐怕啊”他此时方明白过来抬眼环顾四周道:“殷殷她去了花王府么”
铁嵩苦笑道:“怎样拦阻也不听只说林公子几次救助不能忘恩负义置之不理当日便和秦副帮主带了一批人赶往洛阳去了。十来天都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这边义军早已拿了杭州几乎每日都要差人送礼拜望都要等帮主回来才能定夺。”
林剑澜道:“义军义军求你们何事”
铁嵩道:“不见到帮主他们怎肯言明来意”
林剑澜站起身来道:“铁堂主是我太过莽撞以至于让曹帮主千里奔波匡义帮中这许多事情都搁置不能处理我会尽快差人赶回洛阳通知曹帮主回来。对了现在看来义军胜算仍是颇大况且连连告捷不知义军中的江湖同道对匡义帮当日抽身而退可有什么说法”
铁嵩哈哈大笑道:“匡义帮之前虽然屡遭变故但曹帮主行事已颇有大将之风他们哪个敢乱讲只是说来倒也奇怪杭州城拿下之后并未见许多的江湖同道难不成他们便都窝在太湖不成”
林剑澜听他这么一说也是颇为纳闷却也来不及细想便匆匆告辞而去心中却颇为自责因为自己对匡义帮不加考虑便脱口而出没料到年小侠因为不喜欢唐子慕却一个人径直来了匡义帮不知无人照顾的长途羁旅怎样挨了过来更是因为自己害的殷殷宁肯违拗帮中众人之意也要奔赴花王府若是闹了起来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走了两步方想起刚才送礼那二人似乎身怀武功在袁行健周围并未见过这二人恐怕并不是义军差遣若是江湖中人铁嵩却应该多少识得想到此处竟多半是韦素心所差。
想到殷殷缩在被子中被寒气笼罩的苍白面孔只是因为并未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林剑澜才强迫自己忘记不去追究是韦素心亲自下手还是差人下手匡义帮退出义军正是他想要的结果此刻又差人前来真是不知道又有什么计谋所幸曹殷殷与秦天雄早已知道上次之事就是韦素心这位藏头遮面的“神秘人”所为必定不会如他所愿。
第四十六回
走了一圈,竟如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一般的平静祥和,然而却隐隐给人一种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的预感,不知两军的下次交锋又在何时。
林剑澜站在渐沉的暮色中,一抹淡白的月亮已经悄然出现在天边,即便心中有百般的为难,也必须要去太湖走一趟了,或者仍能与袁行健坦诚相对,或者由上次分别的时候那种言语,拒而不见甚至都是有可能的。
因不知还会有什么突发的变故,林剑澜不敢耽搁,匆匆填饱了肚子便向太湖奔去,夜色下虽并不看的十分清楚,然而路旁农田早已多生出一人来高的野草,似乎大多都多日未曾耕种,远处的茅屋村舍也是漆黑一片,刚到夜晚便齐齐安歇倒也是怪事。
林剑澜心念一动,从田间岔路奔了过去,到了近前,黑夜中那些院子中的小片菜地也早已荒芜,低声询问了几声,如他心中所想的一般,并没有人应声,随便推开一间房门,一股灰尘气和烟火气迎面而来,呛得林剑澜猛的咳了几声,平复了之后方点燃了火折子,到处巡视了一番。那锅台上早已落了一层薄灰,堂屋正中地上还有一堆灰烬,林剑澜矮身蹲下,捻在指中,那灰烬慢慢散落,原来是纸灰,仔细看去其中还夹杂着几张未曾燃尽的纸钱。
他叹了口气起身站起,走出屋去,又到旁边几家看了看,俱都是一样的情景,返回正路,又继续向前奔走了一阵,路上不时看见这类几家聚在一起的连村落都称不上的村舍,心中明白,恐怕其中颇有一些是曾被谢瑶环安抚返乡耕种的乡民,聚在一起重新安家兴业,可好景不长,谢瑶环出事以后,袁行健一声感召,素钱便撒江南土地,这些人又多半重回太湖,那多日不曾被人打理的庄稼、祭奠的纸灰都隐隐叙说着这些忠厚百姓的本心。
然而这到底好不好呢,武则天已经在某种意义上为谢瑶环主持了公道,也不会再将对江南民众的优恤撤除,然而她却不会容忍再进一步,从古到今,又有哪个皇帝会任由这种情势发展下去
种种思索与疑问使得林剑澜已经无暇顾及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夜间的寒气慢慢随着一丝微微透出云端的霞光蒸腾了起来,林剑澜的头发和衣服却早已被夜露打湿,黎明之前的闇色中厚重又微微荡漾的一湖深蓝出现在眼前,极目远眺,还未日出,太湖之上的船只残骸又多了起来,湖边树木草丛都有过被战争践踏的痕迹,一股难以表明的味道在悄然的弥漫着,血腥混杂着烽烟,还有一种腐烂的味道使得林剑澜眉头微皱,昔日浩淼烟波如镜,却又做了战场,正思忖间,却觉脚下踩了一物,低头一看,竟是一截断臂,看臂上铠甲,应是官军中人,黑暗中看不清楚,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其上蠕动。
林剑澜心中一阵恶心,又觉悲惨,一场偌大的棋盘,同为兵卒,无论身在哪方,死活又有谁会放在心上
等了一会儿,并不见太湖义军的船只来回,林剑澜暗道:“恐怕是为了防备奸细,因此不再接外人进湖。”看了一下周围,也无船只,只有些破败的舢板零碎漂浮在岸边,虽未冒险试过,却来不及再到处寻找船只。林剑澜只得四处收集了一些木板抱在怀中,闭目凝神,罢了方睁开双眼,略一提气,向远处湖中一片浮木跳去,落脚瞬间一扬手将怀中木板掷了出去,过程却未像他想象的那般可怕,可能因为十分注意落脚时候的着力,反而未见特别摇晃颠簸甚至沉入水中,林剑澜便沉着了起来,怀中木板并不太多,落脚前若见前面还有,便不再使用自己的,如此往复,因要选择有浮木的方向,所以纵跃的路线格外曲折,约有半个时辰,即便怀中的木板早已被他用掌削断成更小的木块用做助力之点,却也所剩无几了,林剑澜见不远处已有一些芦苇生长,水下不深处应有泥土,干脆将木块全力掷出,一口气纵跃了几下扑到芦苇丛中,却并未应声落水。
原来那芦苇丛中竟藏着一只小船,林剑澜最后这一冲用力太过,那小船几乎翻了过去,一阵摇晃之后方稳住身形,一看之下却又是大吃一惊,那船边趴着一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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