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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尹庆阳同意上书,李梦阳这才稍微面露一丝和色,此君一直以来常板着脸,因此刚才这微微一笑,似别哭还要难看。

说完倭人之事,李梦阳又掏出一封书信,递与了尹庆阳。

尹庆阳一看,脸色不由得一惊一喜,接着他笑言道:“怪不得早上起来树上的喜鹊叫个不听,原来是伯安老弟就要来了。”

李梦阳点点头,“正因如此,还得劳烦兄长一下,给我跟随从找个落脚之处,在此等候伯安兄。”

尹庆阳赶紧道:“你这是哪里话,来了都是我的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能谈及劳烦呢,刚好府中有处小院,那里环境不错,贤弟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在那里驻留一段时日。”

李梦阳点点头拘礼道:“那就多谢兄长了。”

“哪里话,哪里话,走,本府已经备好薄酒,今日你我畅饮一番如何”

文人爱酒,李梦阳最近也是比较忙碌,见着有美酒相伴,只见他脸上“哭笑”道,“好啊,不如来个一醉方休,哈哈”

104、风雪离别多思绪

今晚熊何氏与何三说的那些话只是最近一两天才开始在城里盛传的,通过路边社的有力传播,很快大半个苏州城也都知晓了慕家的处境。

慕蓉婷不让慕玉龙过多与外面人接触也正有这样的原因在此。

今日中午备好薄酒,慕府要人却无心畅饮,草草一番结束之后,张百顺带着此次任务朝安徽徽州府而去。

从目前来看,太湖碧螺春,西湖龙井这些苏州人日常喝惯了的茶都已经没有了可以斡旋的余地,也只能将宝压在徽州府了。

张百顺并不是一人独自前往,还有两个随从,两人在此次行程中不仅要照顾他,同时也要保护好他,毕竟张百顺怀中揣着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在这当时的人来看,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宝贵财富。

慕蓉婷一脸凝重道,“张伯,珍重。”

张百顺点点头:“大小姐,请回去吧,老夫一定尽力。”说罢,张百顺便跃上马背,在两个随从的护卫下缓缓迎风缓缓而前。

无独有偶,千里之遥的通州城北关码头京杭大运河畔,一身朴素衣着的王守仁也在风雪之中向李东阳告别。

那些随从们知晓两人的交谊与性格,都离得他们远远的。

相互凝望了几眼,李东阳一脸甚是庄重地说道:“伯安王守仁字伯安,此次一去,前方会有不可预知的千难险阻在等着你,你一定要多加保重。”

王守仁点点头,也是一脸严肃道:“晚辈伯安一定谨记李大夫的教瞩,完完整整回来。”

李东阳被王守仁这打趣的话语一逗,忍不住笑了起来,尔后他又缓缓说道:“普天之下,敢对朱圣人之理提出质疑的就属你了,这点连我这个老头子都很是敬佩。”

见着李东阳提到了“格物致知”,王守仁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质疑罢了,晚辈也并未找到理之所在。也亏得大夫举荐,让伯安不至于在塞外受苦。”

李东阳摇摇头,收敛起笑容,一脸郑重道:“这并非老夫之意,而是你确实有此之才,正因如此,老夫才将此任委托与你。”

王守仁点点头,大声道:“请李大夫放心,守仁一定将此事弄清楚,否则定不回京。”

若是他人这般说,善于谋算的李东阳多少也会觉得太武断了,丝毫不给自己留回旋余地,但是眼下的这个人却不一样,此人将来定会比自己更加优秀、出色。

李东阳点点头,眼中竟闪过一丝泪花,缓缓举拳道:“伯安,珍重。”

王守仁点点头,深深鞠了一躬后告辞离去。

在漫天飞舞的大学中,李东阳一直目送这条普通的民船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很久了也未回头。

说实话,他很舍不得王守仁走。

矗立在风雪之中王守仁的思绪有些涟漪,当他站在船板上看见白发苍苍,身子骨日益消瘦的李东阳时,心中波澜不止。

直到视线模糊,看不见李东阳的身影后,他这才深呼吸一口气,心神灵定下来。

此次前去洪昌府,按照既定路线,他会先后在徐州、苏州、杭州等地停留一晚,顺便拜会老友。

当想到这条船会在苏州府停留时,王守仁难得地笑了笑,数年前回乡访友,途径苏州,在那里,尹庆阳接待了他,两人一同前往寒山寺、虎丘等地游玩,而此次前往,又能看见这位老友,心中岂有不高兴之理由,不光如此,就连那固执傲慢的李梦阳也在苏州城候着自己

真是伴风随雪会故人呐,好几年也过去了,想必以前那个古灵精怪的思思姑娘也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吧,而那年少却一脸稳重成熟的赵公子也不知道是否考取了功名。

想到功名,王守仁摇了摇头,随即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当年的那一番苦口婆心,老人家身体不好,待到自己从洪昌府归来后再好好取道看望一番吧。

“大人,喝口热茶吧。”

思绪被自己的随从任长能打断,此人是李东阳推荐的,不仅武艺高强,同时也是一正义之人。

任长能素来敬佩王守仁,当他闻之自己要与王守仁一同前往洪昌府后,他兴奋地连夜连觉都没有睡好,没几日便告别新婚不久的娘子踏上了这条风雪之路。

任长能敬佩王守仁的原因只有一条,那就是此人是全能型人才,天下似乎没有他办不了的事,初次与王守仁打交道还是半年前,王守仁在东直门那里勇斗鞑靼人的事情。

那天任长能记得很清楚,三个鞑靼在闹市区惹事调戏妇女,王守仁当时当好路过,当即呵斥。

也该那三个鞑靼倒霉,见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模样甚至有些呆傻的家伙敢充当英雄,一顿叽里呱啦旁人听不明白的骂人话之后,王守仁一脸不屑一顾地说了四个字,“请讲人话。”

那鞑靼接着又是叽里呱啦一番,王守仁轻轻地做了个“来吧打架”的手势后,鞑靼彻底被激怒了,三人一拥而上,片刻功夫却纷纷倒地,王守仁轻轻地拍了拍手掌,随即扬长而去。

王守仁出手之快以至于任长能都没有看清楚。

后来有机会一脸敬佩地问起缘由后,王守仁轻描淡写道:“我懂鞑靼说的话。”

王守仁接过任长能递来的热茶,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道:“任老弟,让你新婚不久就离开娘子,实在不忍呐。”

任长能一脸诚恳地摇摇头,“能与大人一起共事,此乃在下的荣幸,卿卿我我,儿女情长之事以后时间还长,怕是将来大人飞黄腾达,在下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谁知王守仁却摇摇头,“我不适合做官。”

任长能不解,但是他也知道一个下属的职责是什么,见此,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将王守仁刚喝了一口的热茶再次添上,然后一脸诚恳道:“大人,多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听说山东那边风雪更大。”

王守仁点点头,他的心中不由想起了这么一句古训,“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gu903();105、徐百贞与花巷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