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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欠甚多啊。”

“先说这赋税吧,大宋律定坐商十收一,行商十收二,盐铁茶之物十收三,但我县的税收却翻了一番。除此外,各路榷关费用更是高得离谱,要不是本县是官道必经之路,碧虹县早就荒凉了。再说那些农桑渔、织户,除每年上交朝廷定下的税银,还增加了各项杂费、劳役六、七种之多。”

“怎么回事,这是谁定的”

“自然是扬州府下的文书,原因嘛不是北方战事紧张就是西面番乱,再就是某地旱涝虫灾,为解朝廷燃眉之急。但这燃眉之急已经解了快二年了,从未间断过,下官曾问起,只讨得一顿训斥。”

“这是一项,再就是朝廷下拨的各款项从没到过本县。去年朝廷拨了十万两修河工款,下官往扬州度支衙门跑了十几趟,一两银子都没讨到。那河道雨天成涝,旱天尘土满天,不修不成啊。最后只得带着十数名衙役,在农闲时又请百姓帮忙,断断续续化了半年时间才完工。还有今年修官道的钱,垦荒劝农的款项,这些都是大项,户部每年下拨的固定小款就不一一细说了。”

“妈的,这群强盗”徐诚忻越听越火,破口大骂。

刘武也忍不住了,问道:“这些钱呢,难道都在扬州府里”

“这个下官确实不知。”牛县令讳莫如深。

“你可曾将这些情况上奏朝廷”

“早年写过一本,但不知为何落入知府大人手里,不敢再奏了。”牛县令叹道:“下官老矣,每日战战兢兢,倒不是担心这顶乌纱,只想在任期好好为乡亲们谋些好处。再则,并非老朽自负,做碧虹县令不易啊,也不知下任县令能否体恤百姓。”

“他们敢如此胆大妄为背后必然有靠山,小打小闹是扳不倒的。”徐诚忻问道:“牛县令可曾收集到什么证据”

牛县令道:“证据不好找啊,下官化了半将近一年时间,记下的那些帐也是断断续续的并不完整。因为这些额外的税收钱款并不经县衙帐目,是被他们直接取走的,所以具体收了多少银子只有他们知道。下官虽是本县县令,许多要紧处的小吏却是他们安排的,没有知府大人的首肯我也没权利验帐。”

“荒唐,太荒唐了”刘武有些无语了,“干活归你们,收钱归他们,尼马,这是什么规矩”

“除了钱,他们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徐诚忻冷笑道:“行,只要他们贪就没有抓不住的辫子,今天牛县令给我们提了个醒,我就要去好好查查。”

牛县令问道:“大人打算怎么查”

徐诚忻霸气地一拍桌子,道:“彻底地查,碧虹小县他们都要刮下一层皮,那些江南繁华之地岂会干净府库、帐目、官员都要查,让他们把吞下去的银子一分不少地吐出来”

“大人,”牛县令忙道:“他们的库房、帐目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因为三司使每年都会将帐目收上去清查,再派使吏检查库银,岂会有差错。若想查出真相只有找到他们的内帐或者脏银,只是要找到这些并不容易。多年的经营,他们早就形成了一套章法,上下官吏打成一气,围成了一道严丝合缝的城墙,很难找到破绽。”

“对对对,”徐诚忻刚才是气昏了头,听他一说马上醒悟过来,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从哪里撕开口子比较容易些”

牛县令道:“依下官拙见,此事最关键的人物应是邹靖。邹靖乃是淮南东路转运使,掌一路财赋、又兼管监察官司吏之事。下面的官想要贪如果没有他的点头是绝难办到的,如果不出意外,此人才是贪腐的主使,帐目也自然在他的手中。路转运使可是个从四品的官,大人此行颇为不易啊”

“管他几品,只要他敢伸手,老子就剁了它。”徐诚忻想到那把“天子剑”,底气十足。

徐诚忻行伍出身,讲话比较毛糙,不过牛县令听来却十分解气。随后,三人又商量了一阵,直到将近三更,牛县令才起身告辞。

“老牛,别忘了带上银票。”徐诚忻提醒。

牛县令略一犹豫,终于接了过来,“下官一定将此事办妥。”

“对了,”徐诚忻突然想起一事,脸上露出狭促的笑容,“能不能在瓷器上写些字上去”

“自然可以,请大人赐雅词,下官命他照办就是了。”

徐诚忻立即取出笔墨,刷刷刷,几行大字一气呵成,递给他说:“务必每件瓷器上面都要有一行字,完成后派人送到杭州章大人府上。如果银子还有剩下也不必还我,只当是你的佣金。”见他想要推辞,打断道:“就算你愿意吃白菜豆腐,但你家的妻儿老小总不能太亏欠了。这不是公款,你放心收下便是,快回去吧。”

牛县令只得满怀感激的点头答应了,再接过纸条一看,满脸哭笑不得,不由问道:“大人,这黄福鑫是何人”

第143章醉杨州本章字数:3014最新更新时间:2014103107:00:000

从碧虹到扬州城只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一路上徐诚忻每天考虑着如何拿下那帮贪官。刘武和范斫却是每天提心吊胆,担心又会有刺客来来行凶,这一路的风景全没心思去欣赏。

扬州城外三里官亭,聚集着一大帮衣着华丽、气度不凡的当地官员和士绅。他们个个翘首而望,等待着钦差大人的到来。远远看见一行人马缓缓逼近,便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顿时,早就准备好的乐队开始吹打起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徐诚忻也一改往日作风,各种牌子、仪仗一样不少,前面敲锣开道,一付十足的钦差大人派头。队伍行到官亭附近,徐诚忻才缓缓地迈下马车,场面立即安静下来,他面带笑容对着众人微微一拱手。又暗暗地问刘武:“你看我这派头怎么样”

刘武瞄了他一眼,低声道:“下巴再抬高一点,眼睛再眯一点,动作再慢着点,应该就差不多了。”

“靠,差这么多,我尽量吧。”

刘武刚想笑,那帮官员已经一拥而上,纷纷抱拳行礼。路转动使邹靖一马当先,恭恭敬敬施了礼,微笑着说:“钦差大人一路辛劳,下官邹靖,同扬州知府焦付、通判李青峰及三司同僚恭迎大驾。”

徐诚忻不慌不忙地看了他一眼,见这位邹靖大人年约五旬、身高五尺有余、面白肉嫩,再加上一身精致合体的官服,真是仪表堂堂。地方大员不象京官,在京里当官上个厕所都可能碰到大官贵胄,走路说话都不敢太过放肆。这位是地方上的土皇帝,昂首挺胸、目光从容,那份风度瞧着着实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