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两声巨响让孟翔几乎震聋了耳朵,再探出头一看,青烟袅袅的陷坑里的那辆坦克彻底不动了,顶部装甲上两个有被爆炸过的凹痕,但基本还完好无损。刘峰岭挥挥手,几个士兵从路上小心翼翼地跳到坦克上面,但发现舱门被反锁了。“撬开它”刘峰岭命令道。
几个士兵累死累活地用擀面杖粗的铁棍撬着舱门,足足忙活了十多分钟。在金属咯吱吱的扭曲声中,几个满头大汗的士兵总算撬开了舱门,随后从里面拖出来四个被震得七窍流血、死多活少的日军装甲兵。“哈这几个龟孙子都被震得像死狗了”士兵们兴奋得眉飞色舞。
“谢天谢地”孟翔松了一口气。
昏天暗地的恶战还在继续着,激战到中午时分,战线再度死死地纠缠在了一起。在远处督战的第63联队联队长福荣真平大佐已经沉不住气了,因为投入战事的战车部队已经接连损失了十多辆坦克,光是那种堪称“镇军之宝”的八九式中型坦克就损失了三辆。这让福荣大佐既心疼得肠子抽筋,又感到一阵阵不寒而栗。对于资源匮乏的日本来说,十几吨重的坦克甚至比一个中队的士兵还重要,死几十个士兵,顶多是在靖国神社再添几十个木牌子罢了,而造价高昂的坦克若是损失了,就是非常重大的问题了。濑谷少将把两个战车中队和一个骑兵中队都加入自己的联队展开攻击,自己的部队虽然也撕裂了中国军队的外延防线,但损失却超乎意料,这自然让福荣大佐心惊肉跳。光是那些坦克和骑兵的损失,就足够让福荣大佐在支队长面前吃不了兜着走。“一定要踏平滕县给我踩碎滕县必须要彻底攻占这座城市”心里发虚的福荣大佐在前敌指挥部内挥舞着军刀跳脚大喊。
尽管下达了一个比一个更加杀气腾腾的命令,但部队的攻击进度仍然裹足不前。这让福荣大佐心急如火,按捺不住的他准备大踏步地走向杀声震天的前线。联队参谋长金田中佐连忙劝道:“联队长阁下,您是联队的总指挥官,此时的战况非常激烈,您千万不能到前面去,您的生命会有危险的。”
福荣大佐义正词严地道:“眼下数千名大和男儿正在前线浴血苦战,我既然身为联队长,更加应该以身作则、亲临火线,以激励士气、鼓舞军心。我要以身先士卒的榜样,和将士们一起攻占滕县,完成帝国军对徐州全面攻略的首功好了,金田君,你就不要劝了”说完,福荣大佐带着十多名副官和卫兵,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向战火纷飞的滕县走去,脸上的表情从容而平静,目光坚毅而果决,背影更加是高大而巍峨,举手投足间甚至充满了贵族般的优雅气质和翩翩风度。金田中佐等周围的军官们都在心里暗暗赞叹:联队长阁下如此的胆略和气度真是令人折服不已,真乃大将风范金田中佐也坚信,当苦战中的官兵们看到联队长阁下亲临火线督战,以及联队长阁下脸上这坚毅的表情时,必然会士气大振。
当然了,为了保险起见,福荣大佐等人临走前都换上了士兵军装。但实际上,福荣大佐手中那独树一帜的佐官指挥刀让他们换掉制服的举动简直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在距离战线仅仅一百多米的地方,福荣大佐顾盼自雄地凝视着战局,但他脸上的肌肉则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因为眼前的战局激烈程度已经超过了第63联队登陆中国以来的任何一场战役。日军炮群和机群的狂轰滥炸不但使得全城化为废墟,中国守军阵地上也被炸得满目疮痍,泥土完全被炸成了粉末,炮弹炸开的巨大弹坑犹如鱼鳞般排列得层层有序,城内黑烟冲天、烈火腾腾,弥漫的硝烟让交战区域日月无光。双方战死士兵的尸体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场上一处处红艳艳的“水塘”是从双方官兵尸体上流淌出来的血水汇在了一起,触目惊心。肉搏战的画面更加是神鬼皆惊,双方几千名士兵混战在一起,整个战场成了地狱般的尸山血海,汉语和日语的喊杀声在腥风血雨间惊天动地。人群里不断炸起一团团火球,那是倒地的双方伤兵在一狠心之下拉响了手榴弹和周围一大片人齐齐同归于尽,被炸飞的残肢断臂、人头骨骸形成了此起彼伏的血雾肉雨。面对日军坦克,中国士兵疯狂地投掷着燃烧瓶。这让自诩“拥有钢铁意志”的福荣大佐也不禁看得瞠目结舌。
心惊归心惊,福荣大佐知道自己的部队在气势上绝对不能被打败。想到这里,福荣大佐再次拔出军刀声嘶力竭高喊:“士兵们为了大日本帝国为了天皇陛下绝不许后退一步前进杀进滕县城内”
应该说,福荣大佐还是个合格的军官,毕竟他在战事最激烈的情况下没有退居在后方“指挥若定、运筹帷幄”,而是跑到距离第一战线仅仅百米的地方鼓舞士气,这确实很值得称赞。当然了,这也意味着他的生命不怎么保险了。短短几分钟后,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策马奔到正在“慷慨陈词、挥刀长舞”的福荣大佐身边,向联队长报告来自支队部的最新命令。出于习惯,在等级森严的日本军队里已经当兵好几年的这个传令兵自然下意识地向一身士兵服的福荣大佐敬了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军礼。随后,一发从交战区域方向射来的子弹精准地穿透了福荣大佐的面部。
敬完礼后的传令兵愣愣地看着像个破麻袋般倒在地上的联队长。联队长的眉心间有个乒乓球大的弹孔,但整个后脑都没了。这发弹头被磨平了的子弹在高速击中福荣大佐的面部后,子弹里的铅心由于惯性而从弹甲内涌出并被压扁成了蘑菇状,弹甲同时发生扩张和断裂,迅速释放能量,同时犹如花瓣般绽放开来,自然数十倍地扩大了创伤的面积,使得弹头具有了类似爆炸弹头的致伤效果。当这个小小的爆炸发生时,子弹正在穿过福荣大佐的颅内。大佐的脑组织陡然间被炸成了一团烂浆糊,后脑骨也被子弹的力道冲击得粉碎,整个头部里则形成了一个喇叭状的空腔。最后,稀烂的脑组织从已经不存在了的后脑处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八格牙路你害死了联队长”金田中佐愣了几秒后,一边连滚带爬一边几乎气疯了。
“狙击手”卫兵们惊慌失措地四处警戒。
整整一百多米外的一个死人堆里,身上被三四具尸体覆盖着的狙击排副排长徐祯娴熟地拉开枪栓,将下一发达姆弹塞进枪膛。对于刚才的战果,徐祯很满意。他也越来越喜欢那个教会了他制作达姆弹的孟副官了,因为用达姆弹进行射杀日军时产生的视觉效果以及产生的痛快感简直令人陶醉。一发子弹飞过去,眼睁睁看着一个日军的脑袋被打爆或在胸口肚子上产生一个足球大的血窟窿,对徐祯来说简直就是在享受复仇的快感。实际上,在没有瞄准镜的情况下,射手在一百多米外是很难准确击中目标的,这完全依靠天生的眼睛和娴熟的技术。徐祯有一双目力极好的眼睛,再加上过硬的枪法,使得他成功地完成了刚才的射杀。徐祯原本只是在不经意间瞄到了一百多米外那几个看上去很与众不同的日军,他们不但没有参与战斗,反而气定神闲地在那里观战,再加上为首那个一直挥舞着军刀,因此徐祯确定那是个高级军官。但他不怎么打算开火,毕竟孟副官教导过,狙击手在一个位置顶多开两枪就要转移。由于这个地方位置隐蔽性很好,谁会想到死人堆里会藏着一个神枪手,并且徐祯已经连续在这个地方开了七八枪了,这已经是很危险的事情了,意味着他暴露了的可能性已经非常高了。此时为了一个不确定且射击难度很高的目标而继续增加自己暴露了的风险,似乎是得不偿失的。但那个冒冒失失跑过来并向目标敬礼的日军传令兵则一下子坚定了徐祯原本有点摇摆的心,坚定了他开火的决心。但是徐祯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一枪射杀了日军一个大佐联队长。
就在徐祯心满意足地在刻痕如麻的枪托上又刻上了一道新的刀痕时,一发保龄球大的迫击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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