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呢”孟翔豁达地道:“有一天过一天吧”两天来看够了死亡画面以及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也已经彻底让孟翔看淡生死了。
休息了半个小时后,孟翔吃力地站起来,准备回师部。但两个士兵抬着一个担架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孟翔瞄了一眼担架上的人,顿时吃了一惊,居然是昏迷中的狙击排副排长徐祯,但他整个人简直惨不忍睹,看上去应该是被炮弹碎片炸伤的,右半身和右半边脸都血肉模糊,右手只剩大拇指和小拇指,右眼球则直接像个红白黑三色的乒乓球般挂在了他的眼眶外面。
“怎么伤成这样子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孟翔大吃一惊地问那两个抬担架的士兵。
“哦,我们俩刚刚爬到死人堆里看看还能不能找点弹药什么的,原本以为他也是个死人,结果踩了他一脚,发现他还居然能哼哼,便把他带了回来。但估计,也没戏了。”那士兵说得很若无其事,看担架的眼神和看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快送去医院抓紧时间”孟翔焦急地道。
师部的野战医院设立在城南一座美国教堂里,此时已经差不多成了停尸房。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大堂里时时刻刻发生的死亡。院子里像堆放木材一样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尸体,身上不同地方缠着绷带的伤兵们蹒跚着来回走动,疼痛的呻吟叫喊声此起彼伏,连续不断有三五成群的士兵抬着或扶着受伤的战友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上百个伤兵躺在简陋的病床上,就像沙丁鱼一样排列着,伤痛折磨得伤兵们不断地扭动着身躯。地面上血水横流,工作中的军医们、护士们、医务兵们个个都筋疲力尽。大堂的中间放着十几个大炉子,炉子上的铁锅在沸腾着开水或肉汤,开水里煮着绷带以进行消毒,由于伤兵太多,绷带供不应求,不得不重复使用,很多绷带都是从死掉的伤兵身上扒下来的,这让每一锅开水都变成了红色;煮着肉汤的锅是给伤兵们加营养的饭食,虽然肉汤香气四溢,但煮肉的香气和空气中稠密的血腥气混在一起,则形成了一种令人毫无食欲甚至感到很不舒服的怪异气味。墙角边还堆满了坛坛罐罐,那些都是从城内各家饭店酒楼里搜集来的白酒,在这里被充当为医疗酒精使用。
“军医救人啊”孟翔刚刚冲进来就声嘶力竭地吼道。
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的军医很平静地看了看孟翔,显然,这种场景他早已经是见惯不怪了。军医走过来,仔细看了看担架上血肉模糊、气若游丝的徐祯,摇摇头对孟翔道:“救不活了。”
孟翔焦躁道:“怎么救不活了他明明还活着呀”
军医慢条斯理地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擦擦手:“右眼肯定保不住了,右手掉了几个手指,身上有很多伤口,这些都可以救,但他失血过多,注定救不活了。”
“那就输血呀”孟翔几乎跳起来。
军医苦笑着摇摇头:“你应该知道,人的血液分为很多型种,输不同血型的血液给伤者,反而会导致他提早死亡。”
“我是o型血”孟翔火急火燎地撸起袖子:“抽我的”
“他起码需要1000毫升的血才有用,你一个人顶多只能抽400毫升,也是无济于事的。”
“那就找其他o型血的人呀”孟翔几乎要被这个军医淡然的态度给急死了。
“我们没有血型检验机器。”军医脸上的神色仍然波澜不惊。
孟翔痛苦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徐祯,这种亲眼看到一个人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慢慢流逝的感觉确实令人心如刀绞。五内俱焚般的着急中,孟翔陡然间灵机一动,他激动地拉住军医:“军医我有个土办法可以验血”
“什么办法啊”军医有点惊奇。
“滴血验亲呀”孟翔说得一本正经,但说出的话简直是信口雌黄。
军医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那是小说里的东西,得不到科学的验证。”
孟翔争辩道:“这也好过眼睁睁看着那些失血过多的伤兵死掉呀虽然这个方法没办法确定人的血型,但起码可以查出谁和谁的血型相同,然后再进行输血。如果使用了这个办法,肯定能挽救不少伤兵的生命的军医你就别浪费时间了”
军医摸摸溅满血星的眼镜:“你这是死马当活马医。也罢,就试试看吧”
孟翔心头一喜,连忙对抬担架的两个士兵吩咐道:“你们两个,立刻去找几个干净的碗,碗里放上清水,记得要再稍微放点盐。”
“明白”两个士兵急忙飞奔而去。
几分钟后,孟翔犹如洗冤录里的宋慈般展开了他的工作。十几个装满淡盐水的碗被他放在徐祯的身边,孟翔从徐祯身上拿起一条沾满血迹的绷带,轻轻在每个碗里滴了一滴血,然后对周围好奇观看的士兵们喊道:“你们每个人都去拿个针头在胳膊上刺点血出来,一个人在一个碗里滴一滴。快快快”
士兵们连忙都向军医索要针头。
虽然孟翔的举动毫无科学根据,甚至是很荒唐的。最后,他惊奇地发现有两个士兵的血滴能和碗里的徐祯的血滴溶合在一起。孟翔欣喜地拉过这两个士兵:“就你们和我了军医赶紧来抽血给我们每个人抽400毫升”
军医的脸上仍然是哭笑不得的表情:“上尉,我很理解你救人的焦急念头。但是这个办法真的已经被科学证明是没什么用的。他们两人的血型不一定和这个伤兵相符,碗里的血滴溶合在一起和血型相同是没有因果关系的。”
孟翔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这总比眼睁睁看着他死掉好吧”
军医摇摇头,用娴熟的手法给孟翔和徐祯开始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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