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询问为首跑过来的几个老百姓。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跑这里来干什么”杨遇春心急如焚地问道。
被问话的百姓们无不满脸悲苦、声泪俱下:
“老总们,请救救我们呀”
“我们是被赶来的我们无路可走呀”
杨遇春连忙问道:“是鬼子驱赶你们来的吗”
百姓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老总,正是鬼子把我们赶来的。我们都是随县附近乡镇的老百姓,还有很多是从信阳、武汉、广水、大悟地区逃难来的难民。鬼子昨天夜里闯进了我们的家里,抢走了我们的粮食、衣物、钱财,然后叫我们去随县。他们说随县的国军会接受我们的。现在有很多鬼子就在我们后面,要是我们回头的话,他们就会打死我们的。”
杨遇春心头感到不妙:“你们除了到我们这里来,就没有地方去了吗”
“老总,鬼子派人守住了附近其他离开的道路,很多地方都架起了机枪,一旦发现有人逃跑,立刻用机枪打死。老总,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城,再给我们一点吃的东西吧那些作孽的鬼子不但抢光了我们的粮食,还把附近快要收割的麦田都烧光了。我们现在都饥肠辘辘,大人还能忍住,但孩子都饿得爱不了了。”百姓们说得很凄惨,让周围的官兵们都于心不忍。
杨遇春顿时感到手足无措,这个问题太棘手了,他急忙派人报告了孟翔。
熬夜工作的孟翔此时还没有起床,接到杨遇春的报告后,他顿时大吃一惊,急忙拉着李兴武一起跑到城外防线上。
“鬼子有没有乘机进攻”孟翔火急火燎地望着官兵们阵地外人头攒动的老百姓。
“这倒没有。”杨遇春回答道,“我也担心鬼子会利用老百姓做肉盾,但鬼子似乎没有这个打算,只是把附近乡镇农村的大批老百姓和从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难民驱赶到我们这里。我刚才估计了一下,被赶过来的老百姓人数足足上万。”
“消耗战术”李兴武脸色一变,“日军驱赶这么多百姓到随县,是想要利用这么多张嘴巴消耗掉我们的粮食。在眼下这种局势里,我们和日军其实都无法同后方建立有效的物资运输线,因此双方都是就地征粮。这些老百姓说了,鬼子不但把他们赶过来,而且还抢光了他们的粮食,烧光了附近快要收割的麦田,很明显,鬼子是想借助老百姓来消耗我们的物资。”
“妈的这些狗日的还真是恶毒”赵海军、温兴茂等军官们都愤怒得骂骂咧咧。
“师座,我们怎么办”杨遇春望向孟翔。
“还能怎么办”孟翔叹息一声,“都是我们自家的老百姓,我们不保护他们,谁保护他们把老百姓都放进来吧再在城内设立一些大锅,熬粥救济这些百姓。”面对本国百姓,孟翔自然动起一恻隐之心。
“可是一下子多了上万张嘴巴,我们的粮食恐怕不太够。”李兴武焦躁道,“按照我们全师和随县本地百姓的人口,城内的储粮和我们的军粮大概能支撑半个多月,如果增加了这么多老百姓,只能撑十天左右了。另外,我很担心,假如鬼子继续源源不断地把老百姓赶过来,那问题会更加严峻的”
“可我们没有选择啊”孟翔坚定地道,“正由于我们这些军人的无能,导致战场上丧师失地,才让这些老百姓不得不颠沛流离、背井离乡。我们不接受他们,不去保护他们,那我们还是中国军人吗”
军官们虽然都知道问题很严峻,但对孟翔爱民如子的态度都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整整一个白天里,第34师团没有对随县进行任何进攻,只顾埋头一门心思地用刺刀把附近乡镇农村的老百姓驱赶向180师所控制的随县。天黑的时候,累计足足有一万五六千老百姓被日军驱赶进了随县城内,导致城内的粮食消耗程度水涨船高,这让李兴武等军官忧心忡忡。日军的这一手是赤裸裸的阳谋,明明知道是日军耍的手段,但却没有任何破解的办法。
“能不能组织人手,把涌入城内的难民和随县的老百姓都迁移走呢”李兴武问孟翔。
“我们能把他们迁到哪里呢随县前面的枣阳、襄阳,后面的广水、大悟,北边的信阳,南边的武汉,要么陷入战火,要么已经沦陷。方圆百里内,只有我们的随县还算是安全地方。只有彻底打退了日军,我们和这些老百姓才能撤离。不然的话,随县就是一座孤岛。”孟翔无奈地道。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的粮食消耗会日益锐增,而且城内平民密度太大,日军要是对城区进行狂轰滥炸,不但生灵涂炭,而且会造成巨大的恐慌和混乱,这些都会严重影响部队守城的战斗。”李兴武艰难地分析道。
“你说的我都很清楚,但我也已经说了,我们没有办法。我们是中国军人,不能对本国的百姓置之不理。”孟翔的态度还是很坚决。
李兴武无奈的苦笑。
晚上的时候,武书源跑到指挥部内报告,说外面有十几个难民要见国军的大官,声称有重要的情报要告诉国军。
孟翔眼前一亮:“快请他们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年约三旬的青年男子,浑身上下颇有文气,应该是个文人,但衣着却破破烂烂、衣衫褴褛,使得他看上去像个很落魄的穷酸书生。见到孟翔后,这个书生很吃惊国军的大官居然是这么的年轻,显得有点紧张和惶恐,定了定神后,书生半鞠躬行礼,然后开口询问道:“请问,您就是国军的指挥官吗”
“是的,我是。”孟翔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武书源道,“取几件干净的衣服来,给这位先生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