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这是怎的了,哪位招你惹你了。”
“还不是王福,那个狗东”她自觉失言,忙缄口不语。
“王福他怎么了”绾绡起身,手指慢慢卷着垂落的鬓发,曼声发问:“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招惹你了,是不是说,有我这样一个主子,很丢人。”
“公主”展翠咬了咬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话语间带上了几分无可奈何与柔婉:“公主,难过就哭出来吧。”
“哭我为什么要哭。”绾绡却好似很惊讶的反问:“展翠,这些年来你看我哭过几回倒是你,为我与王福吵嘴,不值。”
昏暗的屋内却有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如同初春的湖泊,带着丝丝凉意。是啊,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尊荣万丈的位子跌下来后,一直是以一种极为隐忍的姿态活着。在南萧的宫中苟延残喘却一直活到了现在。十一年中真正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位哀帝留下来的遗孤,就仿佛是铁打的一般。
“是,奴婢明白了。”展翠垂首道:“妙心阁已清理完毕,请公主与我同去。”
“妙心阁么听这名儿倒尚好。只是璎华宫主殿便已是这般光景,妙心阁还指不定是如何呢。”她用一把点珠银篦将乱发别好,戏谑道:“来、来、来,展翠,咱们来评比评比,妙心阁和我过去在南萧住的水吟轩那个更糟。”
所幸水吟轩妙心阁比想象中的要好。桌椅器皿一应俱全,既没有漏风的窗,也无漏雨的屋顶。看得过去,住人也不是问题。
清点了下宫人的数量。贵人按例可有两名执事宫人,以及四宫女,四内监。从二十余人一下去到只剩十人,同初进宫时的大排场比起来有些寒碜。不过也好,少了那么的生面孔,方便记。大概熟悉了下后命展翠赏了些银子也就各自去了。
绾绡独自走到窗前,默然不语。
展翠颇有些无奈,她跟了谢绾绡数年,可到现在她都未能完全琢磨透这位沉默寡言的主子是何心性。有些惴惴的上前问道:“公主可是要就寝了奴婢去传人来伺候。”
“不必了。”绾绡倚着窗,目光投向远处,忽向展翠一招手,“你瞧,这院子里的兰花生得倒不错。”
展翠跟着她向外一瞧,不由赞道:“是不错,只是先下未到秋兰开花时节。这几株兰草虽青翠可爱,但也就这样了。”
“不开才好。”绾绡却一声轻叹,“兰花要于空谷之中方可显其幽静素雅,开在这金堆玉砌的皇宫,倒是糟蹋了。”想了想,复又道:“种这花的可是东阁的落才人”
“可不就是她么。”云焉铺好床后行来,“那可是个十分有趣的人呢。”
“哦说来听听。毕竟日后要长住在一块的,多了解些也是好的。”
“回贵人的话,这落才人虽是新进宫的,却非秀女,而倒是与贵人您有些相似呢。”云嫣反问,“贵人可知西戎”
“知道,据说那里是荒漠和草原,有代居于此地的外族蛮夷。”
“那此蛮夷分为好几个部落,其中的克雷格部长年臣服于我大息。”云焉将话接了过去,“克雷格部岁岁进贡从不怠慢,今年在献上珍宝若干后亦献上了几名歌舞伎。”
“而落才人就是其中一个,是吗”绾绡此刻已默默关上了窗,退回镜台前去钗卸簪:“她生得很美么”
“这点,奴婢不好妄议,只是这落才人是那些歌舞伎最独特的一个。”
“如何个独特法”展翠抢着问。
“落才人并非纯血的胡人,而是边境的汉人与胡人的混血。听这名字就可以知道,胡人那有姓落的,只是她父亲是个在西戎从商罢了,也正是因为融合了汉人血统之故,落才人在扎堆的西戎胡女中显得甚是突兀。再加之其歌喉曼妙,皇上一时图新鲜便将她纳为了才人。当然,这也只是一时新鲜罢了。再过几月宫中开始选秀,皇上新得了新多佳人。便早早将她忘到一旁了。”
“这么说,这落才人已失宠多月了”绾绡缓缓梳着一头长发,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幽幽,“云嫣你说她进宫的机缘与我相似这话倒也不错。只是不知日后我的下场是否会与她相似呢。”
“公主可别说这些丧气话”展翠忙道:“这才刚入宫,以后的日子还说不准呢。”
云嫣亦道:“主子容貌不差,假以时日调养,必可得圣上青眯。”
绾绡却笑:“我瞧这大息宫中姿色极佳的女人不在少数。今日我所见的许昭媛可不就是位娇媚的美人儿么只是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失宠以久了吧据说眼下当宠的是位新进宫的昭仪”
云嫣正色道:“莫非贵人心中已有怯意贵人若无信心,那么可就是必败了。”
“非也,只是云嫣,凡事欲成功,必得先认清自我利弊。“谢绾绡眼中有波光盈盈流转,”不要忘了,我这十六年来,几乎大半时光都是在深不可测的后宫中耗过的。”
云嫣颔首:“是,奴婢明白了。奴婢必尽心辅佐贵人。”
展翠也恭敬道:“展翠定当效忠公主。”
“嗯,很好。”绾绡含笑道。在宫中,奴才与主子的命运是相连的,一荣俱宋,一损俱损。主子要的是奴才的尽忠职守,奴才要的则是主子赐予的荣华富贵。云嫣需要昔日的风光以及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而展翠需要的,同她谢绾绡的一样。
“好了,我也乏了,扶我去更衣吧。”绾绡缓缓起身,却在走了几步后停住。
“怎么了公主”展翠奇道。
绾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听。”
悠寂夜中竟有一丝轻柔的羌笛声浮动,其声哀切,如泣如诉。
“公主,还去更衣吗”
“罢了,你去将窗子打开。”
“是。”
支好窗后笛声更为明显,因是从东头传来的。
这样哀婉的曲调,听久了,只让人有落泪的感受。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凄凉的故事,又似是在替吹笛之人悲鸣。
“大约是东头风欣阁的落才人在吹羌笛吧,她吹得是什么曲子,这样的悲凉。”云嫣忍不住道。
“思乡,是思乡调”绾绡良久方道,略一沉吟:“展翠,取我的琵琶来。”
楚德妃擅弹琵琶,年轻时曾似此得幸于她皇叔。后见她对音律颇有天分,于是便倾囊相授。死时亦将生前一把玉轸琵琶赠予她。
手指轻轻划过琵琶上悉的禅云纹路,落在了弦上。轻拨慢挑,跟上羌笛的节奏。
琵琶语如珠玉相击,清脆缠绵,远远和着哀怨凄婉的笛声,一东一西,倒配合的天衣无缝。绾绡一手琵琶尽得楚德妃之真传,自七岁练起,至今已有九年,技艺十分精湛。只暗暗纳罕东头那位歌女出生的落才人竟也如此精湛羌笛,其声清越悠长,像是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