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绾绡又转头问宫中专为她打点妆容的织蓉:“若以胭脂点面,能否伪造出红疹的样子”
“可以,但需色泽浓郁些的胭脂”
“好,到时你给我画上便是了,”绾绡道,忽而冷风一吹,经不住缩了缩肩。这才想起自己虽披了件长衫在外,但湿透了的里衣还尚未换下,无怪会这样冷。展翠忙将未关紧的木窗重新关了一次,急道:“公主,莫在这里闲话了先去沐浴吧,水都要冷了,到时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绾绡点头应允,让宫女服侍自己宽衣,试了试水温后,才放心地泡了进去。贵人不过是正六品的宫嫔,沐浴的水中既无点缀的花瓣,也无撒香露香油,很普通的温水,却让人四肢百骸都流着一股子暖意,原本警惕的神思都渐渐放松了下去,难得的悠闲时光却不能长久。纵使整个人都慵懒欲睡,云嫣那极低的声音偏还是清晰的传入耳中:“四日后御架回銮,主子预备如何”似有冰针刺遽然刺入眉心,她豁然睁眼,缓缓呼出一口气,道:“韬光养晦,伺机而动。”
云嫣默然片刻,道:“许昭媛,沈修容,林贵妃,温容华,周充华,鲁美人,内务府总管”
绾绡安静地听她报完一大长串的名号,抬眼望她:“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来凡是明里暗里算计过主子的人,奴婢都记下了,”云嫣神色淡然,“希望主子也没忘,奴婢虽知主子非睚眦必报之人,但也要提醒主子一句,莫忘旧耻,凡是随林贵妃一同打压过主子的人,不论妃嫔宫人,一律留不得性子太好的人,在后宫中会吃大亏的。”不知是否因为曾掌管过慎刑司的缘故,云嫣的眉目间总有一股戾气在其中,言行间也常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狠利之色。
绾绡用小木勺舀水玩,答的却是认真:“何止是他们,凡是阻路的障碍都必须清除,后宫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方,”她复又轻哂,“宫中如落才人一般的女子还有多少”
云嫣不解:“主子指的是”
“那些位分不高,又并未依附林贵妃的宫嫔。”
云嫣沉吟道:“宫中之人多是趋炎附势之辈。眼下大体可分为三类人,或是投靠于林贵妃;或是与柳淑妃亲近;再或是如柒昭仪般二者皆不理会,只是,林,柳二妃手握宫中大权且争纷不断,妃嫔大多分明立场以求不被伤及无辜,如柒昭仪一般又位分低的宫嫔实乃少数。”
“但总还是有的不是吗”
“是,如今新进的那一批。”
“以后你替我常去走动走动,”她慢慢用手指卷着湿发,似是随意道,“同为宫中姐妹,常来往也是应该的。展翠,我从南萧带过来的那些嫁妆你也不要吝惜,宫中那些总管,嬷嬷之类的多送些人情,日后还要在宫中敖完这一辈子呢,不多结交些朋友,怎么行”
以后的几天日子过得还算轻松,放出患疹病的消息后,林贵妃等人的心也一同放下了,少了各式各样的刁钻寻事之人,绾绡也悠闲了不少,只是月例被扣,她不得以常靠落荫接济才能度日。但日子还带还算平静。同时,宫中气氛也悄然转变,妃嫔多是激动不安,或是焦灼忧虑,只因某一日圣上身前随侍女官烟凝一骑轻尘,策马先行回宫,带来了天子归宫的确切消息七月初三,御驾回銮。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御驾回銮
七月初三的清晨天气并不十分好,灰云覆空,沉闷压抑,但这并不妨碍妃嫔梳洗上妆的劲头。一别大半月,任谁都赶着去忠英门恭迎圣驾。
落荫原是不想去的,可无奈林贵妃下了令,六宫上至贵妃,下至更衣,为显敬意,皆要去忠英门跪着恭候圣驾。
绾绡看着眼前的落荫,微微有些无奈:“你便是打算这样去见皇上”
“有何不可林贵妃有下令让我们非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吗”落荫诤诤有词,她一身深碧暗花宫装,样式朴素,用了支累丝珠钗将乌发松松绾成了倭堕髻,又簪了支镂花玉簪点缀。素面朝天,不施粉黛。虽说她模样生得好,如此妆扮只让人觉得清新可人,但终归,还是有些不太合时宜了。
落荫走过来替她掖了掖被角,“我若是也病了,便可不用去了,多好”
那日绾绡被推入水中,终究还是因受凉而感了风寒,再加之她在脸上刻意用胭脂点上的那些“红疹”,又收买了宫中太医,于是旁人大多以为顺贵人是患了什么重症。为此柳淑妃特意免了她去忠英门,命她好生养病。
绾绡应了两声,乖顺缩在被中。见落荫同宫女秀苓抬脚便要出门,不免还是生了几分好奇,叫住了她。
“怎么”
“皇上他是怎样的为人,你与我说说吧。”
也不知是哪门子的怨念,落荫提起这人时十分不屑,“也不过就是一年岁不大,生得不丑的男人罢了,每别的什么好说的了。”
落荫的评论如她的穿着般简洁。见她面有愠怒,绾绡也不好多问,而落荫也在嘱咐她记得吃药后便匆匆离去。
心思再沉密也终归是十几岁的女儿家,对自己的夫君多少还是有些期盼的。既然从落荫那问不出多的,绾绡只好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回忆自己所听过传闻。
大息如今天子殷谨繁是昔年睿帝之十四子,为德英皇后陈氏所出。在他之前德英皇后曾育有二子二女,除却长女外皆是早夭。在极重嫡庶之分的大息,他一出世便该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然而睿帝极宠婉贵妃所出的第十子殷谨全,更兼殷谨繁之母陈皇后不得圣心,故而立储之事一拖再拖。
直到殷谨繁六岁那年,睿帝御驾亲征大萧,最终攻下琴州使大萧俯首称臣,于是君心大悦。又听闻他出征期间陈皇后携子一直长跪于太庙祈福,大为感动。陈皇后年轻时曾艳名远播,与睿帝情深意笃,若非日后人老珠黄脾气愈加暴戾,也不至于为睿帝所厌弃。睿帝念及昔年夫妻情谊及殷谨繁之孝心,终于在大臣的催促下立了这位嫡出的皇子为太子。
陈皇后病殁后,太子殷谨繁交由莲妃赵氏抚养。永业八年中旬睿帝驾崩,留下遗诏命太子即位,又以太子年幼为由,令丞相木铮暂摄国事,相为辅佐。
睿帝有十六子,七女。其中皇长子、次子、四子、五子、九子、十五子、十六子皆早逝。殷谨繁还有八位兄长。皇三子碌碌无为,皇十子无心权势,皇十二子乃多病之身。余下的却皆为野心勃勃之辈。睿帝一死,皇六子、皇七子、皇九子、皇十一子便联合起来欲图发动宫变篡夺皇位。
不想殷谨繁与莲妃早有预料。睿帝尚在病时,便不动声色笼络住了朝中一干文武重臣,暗中掌控了大半兵权。
六月十九的那场宫变其惨烈程度绾绡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四王皆败,或战死,或为殷谨繁所诛杀,其家眷同党或连坐,或发配北疆。
而三日后,太子殷谨繁登基称帝,次年改元连阙。
睿帝驾崩前为防莲妃妄干政事,亦恐殷谨繁未经磨练无法处理好军国要政,因而安排了自己的心腹重臣木铮辅佐新帝。熟料殷谨繁一即位便如换了个人似的不复诛杀四兄时的强硬与狠厉,反倒渐渐开始散漫,耽于酒色。于是朝中大权渐渐地落入了木氏一族手中。
对于这一转变的缘故,绾绡苦心思索也未想通,倒是又想起了另一则不知真假的传闻。据说睿帝大殡之时,群臣皆痛哭流涕,唯有他一脸漠然,任随侍的宦官劝了多久都不肯哭一声。为此,新帝之不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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