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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凰断歌 鬼暮殷 2249 字 2023-10-06

他却乘着女子倒酒之际在她耳畔轻声道:“烟凝啊,你说,若论舞姿,昔日之莲妃与如今之昭仪,谁更胜一筹”

烟凝不过二十余岁,除下玄黑劲装后面容更显皎好安静,此时正是一身昭示着她御前执事女官尊贵身份的缇色锦缎宫人装。听见圣上这一番问话,她微怔,忖度了片刻后方道:“应是柒昭仪。莲妃虽体态轻盈,舞姿柔美。但奈何身体潺弱,只可轻歌曼舞,而不能似昭仪作行云水袖舞。”

殷谨繁勾了抹冰凉的笑意,“太妃早年身子便不大好了。倒底也该是阿染更胜于太妃。”烟凝没有开口,过了一会殷谨繁又道:“朕将这象征着她荣宠的倩幽台随手赐给了一个她不喜欢的妃嫔,不知她可有气着。”

烟凝忍不住道:“陛下若怕太妃生气,那又何苦将倩幽台赐予昭仪。”

“因为朕当时喝多了。”殷谨繁目光迷蒙,似笑非笑。

烟凝闻言只垂首不语,默默退回了殷谨繁身后。有些好笑无奈。喝醉陛下何曾醉过。只因宫中也唯有这柒昭仪才配得上倩幽台了。

此时舞已接近尾声了,先前明快的节奏趋于缓慢。柒昭仪的每个动作都是柔缓妩媚至极,秋水眸子,勾魂慑魄。

殷谨繁只是淡笑看着,模样甚是专著。他忽轻笑出声,道:“真是有趣。”

“怎么”烟凝敏锐的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异样。

“今年新进宫的乐工倒多,朕瞧着不少生面孔呢。”

烟凝微微蹙眉,双目如电,飞快的在那一干乐师舞伎身上扫过,不动声色抬手,拨了拨鬓边蝴蝶颤珠簪上的珠子,一下,两下,三下。玉珠摇晃的幅度颇大,在倩幽台重重灯火的折射下,光华有些刺目。

这是一个给暗中潜藏着的人们的示警。

乐止,舞罢。柒昭仪玉面含笑,烟行媚视向殷谨繁行去。

变故就在此刻突生,柒昭仪只听到琴弦崩断的声音和一声划破天际的嘶吼,“动手”

杀气骤现。腰带中缠着的软剑,琴匣里的短剑,阮咸颈中隐着的薄刀瞬间被抽出。那些方才还翩然起舞闲适弄琴的伶人手持利器疾奔而来,目标只有一个大息天子殷谨繁。

一切都只在一刹那,柒染呆立在原地对眼前之事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嘴角犹挂着一丝僵硬的笑容。有人大力扯了她一把,她便禁不住向后倒去。是了,她是天子宠妃,自然也是个极好的下手对象。

此念一出,她顿时万念俱灰。再也顾不得什么仪容风度,闭目放声尖叫。忽然那只拽住她的手一松,背后响起了更为尖利的惨叫。而她则被另一股重力往前一推,跌进一个人的怀中。那人身上有着清淡的龙涎香气,柒染好歹宽慰了几分,将眼眶中的泪硬生生逼回去,只缩在他怀中不住颤抖。

“好了好了,无事了。”殷谨繁在她耳畔柔声道,轻拍着她的背脊,“怕成这个样子,倒不像你了。”

“皇上,臣妾,臣妾才没有”见殷谨繁一脸镇定自若,柒染忙反驳,尽管攥着他领口的手依旧抖个不止。束发的玉簪方才在一扯一推中跌落。满头青丝覆住了那苍白倔强的脸庞,愈发的楚楚可怜。

“那帮暗卫倒也不是成天吃闲饭的,关键时刻总算有些用处了”殷谨繁扬眉,抱着柒染重新在紫檀嵌玉镂花长椅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打斗。

就在刺客行动的同时,潜伏帝王身侧的暗卫们也即刻出手,不但当机立断将柒昭仪推离了险境。更是阻住刺客们气势汹汹杀来的步伐。

先前的莺歌燕舞之所成了刀光剑影浮动之地。鲜血斑斑,溅在轻罗轻帐上,对着惨白的月光,映出了分外的诡异。錾花金砖上不断躺上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兵戈交击之声与此起彼伏的惨叫响彻于夜。每一刀下去都是一个不甘的亡魂。场景之惨烈,令柒染这样一个深闺中养大的小姐目不忍视,死死将脸埋入了殷谨繁怀中。后者却是一脸淡然一如随侍在他身畔的烟凝。

这样的场面委实已发生多次,早已不在意了。

刺客中总算有了个技高一筹的。竟还是杀出了重围,手中柳叶细刀浸满血渍,直直向殷谨繁劈来。

殷谨繁瞥了他一眼,搂着宠妃斜后一退。电光火石间,烟凝鬓边的蝴蝶簪在指间翻飞,脱手甩出。

七寸长的银簪精确无误的钉进那人的眼窝,刺入了脑中。喷涌出的血洒在了方才殷谨繁坐的长椅上。在一声低哑的痛呼后,又一个生命消亡。

被烟凝发讯号召集的侍卫匆匆赶来。如此局势立时分明。余下几名刺客纷纷被制服。这让柒染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干刺客倒是颇有骨气。被擒后不及押下去审问便吞下了口中藏匿的自尽了。

“皇上,这该如何是好。”烟凝为难问道。

殷谨繁摆手,“想来这也该是会琴楼的人。京中出了这样大的事,他们焉有不动之理”

昔年琴州为息人所占,大萧退居西南山地称臣。却仍有一批萧人的忠臣烈子不愿俯首。非但未随众一同迁往西南,反在民间成立了个名为“会琴楼”的组织,十一年来在大息作乱不断。木杨对先代皇族尸骨不敬,他纵容不管,定是惹恼了那些人了。今夜这场刺杀是意料中的事。

“将这些人好生葬好吧,倒也是些忠烈之辈。”殷谨繁牵着柒昭仪小心绕开地上的血泊和尚有余温的尸首,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离开了一篇狼藉的倩幽台。

“是。”烟凝福身道。

“好可惜。”柒昭仪拢了拢长发,惋叹道:“臣妾最爱的那支通体羊脂玉并蒂牡丹簪在方才被跌坏了。那可是皇上赠的,臣妾一直视若珍宝。”

“唔,好办,朕再赐你支不就成了么”

“不要。”柒昭仪秀眉一蹙,“再赐一支也不是原来那支了。臣妾只要最初的东西。陛下再赐臣妾些别的。”

殷谨繁无奈一笑,“那阿染究竟要什么呢。只要不是朕的江山,什么都好说。”

宫车停稳,殷谨繁正要在宦官的搀扶下上车,柒染却娇嗔的一把拉住他的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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