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让殷谨繁更是惊愕,“你不知朕我是谁”
美人摇头,眼神迷蒙。殷谨繁看了看她手中的酒壶,顿时心下明了。原来于夜间买醉的,并不独他一人。而美人珠玉般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你是这这并不重要,只有一点,你与我同是这月下赏月人。”
“月下赏月人”殷谨繁细细品味这二字,倏尔一笑,“倒也有趣。”
美人冲他一举酒壶,“可共饮乎”
兴许是因为有几分薄醉,兴许是因为这银制的酒壶,兴许是因为眼前的幻景太过美好,他竟点了点头,走过去,与那美人一同席地而坐,接过美人方才因果的银壶,就着尚沾着胭脂的壶嘴一仰头。
酒香很是浓醇,必是烈酒。
“我方才听你高唱挽歌,又饮如此佳酿。可是在伤怀故人”母后的身影愈加清晰,几乎要和眼前一袭红罗纱的女子重叠。他忍不住问道。
美人侧首,盛满醉意的清冽双眸瞬也不瞬的望着他。月光柔和而明亮,照见她细长秀气的蛾眉,欺霜赛雪的面颊上浮起的薄薄红晕,凉薄的唇,眉心描着的三瓣红梅。艳如七月盛时的赤薇,冷如冰雪寂野之红梅。
殷谨繁莫名觉着柒染或许都无这般风姿。
良久才听她朱唇轻启,道:“世间最引人伤感之事,莫若生离死别。逝者撒手人寰。徒留胜生者怅然伤怀,于阳世独活,于夜间怅然,至于不寐。”
殷谨繁默默又饮了口酒,才道:“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
美人微微一哂,伸手去拿酒壶,却因醉的委实厉害,一个不稳倒进了他的怀中。
殷谨繁自然而然的搂住她,反正他是皇帝,宫中女人都是他的。思绪起伏不定,他实在好奇这女子是谁。妃嫔可他当真是从未见过她。他可不信自己年纪轻轻记性就已坏到了连个女人都记不住的地步。宫女虽说不是没这可能,但他主观里总觉着这样若梅魂艳鬼般的女子不该埋没于内廷,屈于低位,供人使唤。莫非是歌舞乐伎
而且她是真未认出自己么殷谨繁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着装。因是母后忌辰,所以穿的较素,一身墨蓝绫锻长袍,只在袖口袍角绣着蛟龙暗纹,浅黄缎带束腰,白玉簪发。唔,似乎还真没几分帝王的样子。看来日后可得听烟凝的规规矩矩装扮,不可随意了。
“你是”问到名号,改日好新添位宫嫔。
那美人却忽然挣脱他的怀抱,仰起脸问他,“你今夜,是在为谁伤怀”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叹道:“我是为我的姨母伤怀。我自幼父母双亡,寄居亲族家,受尽白眼,唯有我姨母肯对我好,肯给我吃穿,肯教我识字读书,连这一手琵琶,都是为她所授”说到这里竟有了几分哽咽,“可她已不幸去了若她还在该有多好。我很想她,她却再也回不来了”
字字含情,声声欲泣。殷谨繁亦不免有所伤怀,昔年宫闱旧事又一一重现,那段相依为命的岁月遥远而辛酸不减,“今夜,是我娘的忌日”许是触到了心事,或是喝多了,他竟轻轻开口,对这夜结识的一莫名女子提及了他的母后。
他虽是嫡子,却不得父皇喜爱,母亲身为皇后,却处处要受妃嫔肆无忌惮的挑衅。他不懂为何父皇总是更为偏宠庶出的兄长,但他清楚的记得幼时桐栖殿的漫漫长夜里母后是怎样彻夜苦思,为保住他的位子辛苦谋划,熬白了两鬓乌发。那时母后对他极严,一度让他怨恨不已,可至到她死后,他才明白自己是有多么不舍。
耳边似有惊雷乍起。倾盆雨夜,桐栖殿中,那样的悲凉绝望弥漫在身侧,将人浓浓裹住。
美人幽幽道:“逝者已逝,光阴不息,惟有自珍而已。愿以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殷谨繁接过美人素手递上的银壶,没有犹豫便又是仰头一饮。
美人怀抱琵琶,摇摇晃晃起身。踩着回旋舞步,拨动了第一根弦。
正是方才所奏的悼曲,却又不似方才那般时断时续。从容如御河潺水,清脆似珠落玉碎,婉转若黄鹂夜歌。音调时高时低,虽是凄声依旧,但听着更有一番开阔意境。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对月高歌,轻然旋舞,红衣翩翩。胭脂色的裙角衣袖似绯蝶,在夜色中划出优雅的弧度。明明是支挽歌,却让那冷如霜雪的嗓音唱出了仙乐般的飘逸出尘,竟比平日宫中听的那些俗曲滥调不知胜了多少。
殷谨繁安静赏着,嘴角不知何时已带了抹笑意。如梦境般的良辰美景,怎会不令人去忧解愁,倾心相醉只是自悔先前不该饮那样多的酒,如今他视线有些模糊。
最后一个音从指间滑出,蝶般的佳人步子一软,向后跌倒。
殷谨繁一怔,以快到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冲上前去将她接在怀中。
鸦翅长睫一震,而后悄然合上。月下女子的睡颜自有一番高洁的气度。
殷谨繁松了口气,原来是醉倒了。也是,这样烈的酒,她一个女子怎经得起。忽又意识到,这不知名的烈酒,自己似乎也饮了不少
眼皮颇为沉重,殷谨繁想要抱起女子回明悠宫,却还是不自觉地头一歪,睡去。
次日醒时仍头痛欲裂。檀香与药味混合的气息很是熟悉,他环顾四周,总算记起这是在明悠宫。
听见动响,兰碧忙掀开软帘走了进来,手中捧着碗醒酒汤。紧随其后的是女官烟凝,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大好。
听烟凝絮絮叨叨啰嗦了颇久,他总算清头绪,原来昨夜自己酒醉玉霜亭,烟凝等宫人见他久不归来都以为他出了什么岔子,于是纷纷四散去找,这才在玉霜亭寻到了席地而卧的九五之尊。
“如此说来你并未见着一红衫女子”殷谨繁想了想,还是问道。
烟凝一愣,继而扬声道:“奴婢不知皇上所言为何人西苑虽宵禁不严,但统共住着的才几人何来什么红衫女子。皇上您身为天子却宿醉于外,这委实不成体统且不说这是否合乎规矩礼仪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