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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凰断歌 鬼暮殷 2268 字 2023-10-06

gu903();“自从阑夜宫的人来了后主子便是这样。”展翠又道,有些犹豫着问:“霞绫那女人究竟和主子说了什么惹得主子这般不快”

绾绡拧着纤细修长的黛眉,不说话,食指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身前的梨木镜台。

展翠知道,这样的动作往往意味着绾绡的烦闷。于是她不再多言,静静立于一旁。

窗外是漆黑夜幕,笼盖四野,唯有几颗星子缀于夜中,光芒微弱,月在云中忽隐忽现,踪迹难觅。绾绡出神的看着,良久道:“阑夜,夜之将尽,黎明即临。可她的黎明,亦是我的绝境。”淑妃的话尚在耳边,她握紧了手。

“是林贵妃么她又怎的了”

“一个身子虚弱的孕妇,在呕血病重神思恍惚的情形下腹中胎儿依旧安然无恙。展翠,你说她是不是有天庇佑。”绾绡坐起身子,目光越过展翠眺向西北的阑夜宫,神情间已有了几分厌倦之色,“抑或者,是我估计错误”

“主子不要多想了。她林贵妃有孩子,主子也可以有。”展翠安抚道:“且先睡罢。”

绾绡面上陡然浮现了一丝嫉恨及无奈,“不提倒罢了,一提起此事我便心中不好受。我自六月入宫八月承宠直至而今十一月一年之末,将近三月,虽说不是专房专宠,却也是久盛不衰,可却无半分有孕迹象。这可于我大大大不利。”她有些郁郁的样子,“我是萧人,立足于息宫有如水之浮萍,毫无根基。若是没有子嗣,若是终其一生都没有子嗣待皇上百年之后,我便是要活埋生殉的那一个

。”

“主子”展翠听见最后半句话时不由颤了一下,埋怨道:“可别说那晦气的。”

绾绡不理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展翠,我这可是实话。先帝生时那般多的妃子,最后活到了连阙年间封了太妃的只有昔日的莲妃赵氏,其余的都在先帝陪葬妃陵里躺着呢。若非太妃因抚养太子有功,凭她当年如何得宠赵家如何势大,都是保不住她的你似乎很吃惊,可我说的确是事实。”

“这未免也太残忍了些。”展翠眼中透露厌恶与惊恐混合的情绪,“咱们萧人可没这规矩。想当年灵帝后宫宫女逾万妃嫔上百,他死后也不过是将其宠幸过又无子的女人打发进了皇庙为尼罢了。息宫却要啧啧。”灵帝是绾绡的爷爷,以好美色而闻名于史家典籍。萧国衰败不单是因她父亲哀帝懦弱昏庸,更是灵帝无道之恶果。谈及此人时,绾绡不犹皱了下眉。

“的确残忍。”她漫不经心的扣着镜台,那空洞的声响让人不由想起了皇庙里姑子敲木鱼的声音,“当然,也许皇上仁慈,咱们连阙一朝的妃嫔可少些活殉的无辜女子。但如我这样出身藩国有宠无子的妃嫔是决计逃不过的。”

展翠将手搭在绾绡肩上,柔声道:“主子莫怕,日子还长着呢。有宠无子的又不主单单是主子一个。比如柒昭仪,她不也和主子一样么”

“是呢,柒昭仪。”绾绡攥紧了手中正在把玩的犀角梳,“她承宠比我还久,为何却也迟迟无孕”

展翠撇嘴,“她呀,是为人骄横德行败坏,天都在罚她呢。”

“天罚”绾绡缓缓摇头,目光幽暗,“不,绝不是的,我从不信这些。”她一字一顿。

展翠刹那间脸色煞白但她也拿不出别的理由反驳。她曾在那南萧楚德妃身侧侍奉了十余年,知道一些妃嫔间常用的争宠伎。

“看样子,改日我需请一个靠得住的御医来把把脉才行了。”绾绡神色一分比一分冷峻,似是面上敷了一层霜,她的指尖却在微微颤抖,展翠知道,她是在害怕。

“主子,把握眼前才是最要紧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展翠宽慰道。

“不错,眼前的才是最要紧的。”绾绡啪的一声将手中梳子放下,“木梓儿”她起身,踱步至窗边,眺望西北,似乎可以看见一个垂死的女子卧于病榻的身影,“做母亲的都快见阎王了,怎这孩子还如此倔强。”

忽然,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震惊的睁大了眼,嘴唇翕合几下,吐出的声音微不可闻:“莫非莫非”

她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快步走回了妆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情字何叙上

林贵妃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似是一直在梦与清醒的边际挣扎。神智已然模糊,思维都成了一种负累。头疼得厉害,四肢百骸仿佛不存在一般无法支配。她以为她见到了许多故人,他们在陪她说话,可再一睁眼,陪她的只有寂寂无声的空荡殿堂。

“娘娘,喝药了。”不记得这样昏昏沉沉的过了多久,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个清灵的女声。

她迷迷糊糊应了声,便有人将她扶起,端着碗用青瓷勺舀着药汁喂她。

这些年来她已喝过太多的药了,可那样苦涩的味道仍让她难以适应。漆黑的汤药灌入口中,稍稍刺激了她麻木的味觉,让她暂时从恍惚中脱离。

她看见了一双白皙的手,十指纤长,指甲染着浅紫蔻丹。

这分明不是一双属于宫女的手她在喝了几口药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这点。惊慌之下将碗掀翻摔在一旁,厉声对那女人喝道:“谁你是谁胆敢夜闯本宫的寝殿”

天还未明,层层纱帐遮住了窗外仅有的那一点月光,她看不清那近在咫尺的人是谁。她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却让林贵妃感觉到了危险,本能的往后挪动,四下摸索着可以防身之物。

那人就这样注视着她,瞧这身形应是个纤秀的女子。在她就要忍不住向宿在殿外的宫人高呼求救时,她听见了那人的轻笑声,“原来不可一世的贵妃娘娘也有如此狼狈之时。”

“谢嫔”她愣了愣,终于分辨出了这声音的主人,“谢绾绡你好大的胆子”盛怒与惊惧之下她放声咳嗽,咳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娘娘稍安勿躁,嫔妾不过是来瞧瞧娘娘身子如何以及腹中胎儿是否平安。”那嗓音依旧是冰凉如雪,不紧不慢。

“你你方才给我喝了什么”她好容易才喘匀了气,瞪着金丝牡丹银红锦衾上洇开的药汁。

“如假包换的安胎药,不曾掺半分杂药。”谢嫔轻轻将留着残余药汁的勺子含在口中,“娘娘放心,嫔妾再笨,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法下毒。不过嫔妾很是好奇,娘娘饮了安胎药,当真对身子没有害处么”

“你你什么意思”林贵妃眼中的恐惧更甚方才,“大胆谢嫔,竟敢私闯阑夜宫这,这是你该来的地方么来人,来人”

“不会有人来的。”绾绡将瓷勺一抛,清脆的声音响彻长夜,“当贵妃娘娘没有了前呼后拥的宫人,没有了生杀予夺的大权,便只是一个孱弱的病妇,不是么”不用什么光亮,林贵妃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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