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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凰断歌 鬼暮殷 2320 字 2023-10-06

绾绡伸手,抚过他轻蹙的眉心,“臣妾定当竭力护妹妹母子周全。”

“你尽力了。”殷谨繁握住她的手,有些无奈的叹息,“罢了,自随神佛天命。”

听的出他的郁郁,绾绡于是不动声色的偏转话题,“对了,映柳宫的陆妹妹如何了,臣妾听太医说她近来胎象还算平和。好事呐。”

“嗯,是还好。”殷谨繁颔首,“小柯素来让人省心。纵是在太妃寿辰那一日受了惊吓,很快也就恢复了,但愿能母子平安只是不知朕那未谋面的孩子是男是女。”

“皇上莫心急,此事必得神明眷佑。”

“不急也不行呐。”殷谨繁做了个苦脸,“朕侄儿都有七八个了,可朕却连一个儿子都没有。也委实丢人昨儿皇姐又来找朕啰嗦,絮絮叨叨哪里是堂堂长公主,分明就是个市井三姑六婆”

绾绡经他这么一说有些哭笑不得,“长公主是皇上亲姊,自然急着抱外甥。”

“朕而今不过十八,本不该急的,被皇姐这么念叨,朕也是急了”倏尔眼中一亮,“朕记得当初皇庙里的师太替曲氏算过一掛,说她腹中的孩儿命带贵气。啧,你说这话可信么若是当真命带贵气,那该是个皇子了罢。”

殷谨繁从来是不信佛的,如今却说这样番话,想来是真急了,绾绡不好忤他的心意,只能笑着称是,“真的,真的,有菩萨庇佑。”

曲滢腹中皇嗣是否真得庇佑不得而知,但曲滢显然是不走运的。夜间宦官匆匆来报,声音凄锐,“皇上曲更衣、更衣早产了”

殷谨繁与绾绡俱已睡下,闻言翻身坐起,面面相觑。曲滢腹中孩儿不足八月,此事诞生,凶险自然可知。

绾绡原以为韩敩说曲滢将早产,那也是十天半月后的事,谁知这孩子竟如此性急,来得这般早

白天曲滢恐惧的喃喃声不自觉又回响在耳边,森然寒冷,让绾绡禁不住哆嗦,忙抬头对殷谨繁道:“皇上去看看罢。”

殷谨繁很快点头,与她穿好衣物匆匆赶向钟怜宫西侧的醉烟居。

安静了很久的醉烟居此时分外热闹,人来人往沸沸扬扬。

宫人和稳婆步履匆匆,连请安都是草草的,因绾绡特意嘱咐过,所以醉烟居的宫人不敢怠慢于曲滢,早早的请来了太医,而且数量之多将近太医院的一半,韩敩亦在此列,他们此时三三两两聚着低声议论着什么。

但无论如何,看着有如此多的名医圣手在此,心中还是安定了不少。绾绡待他们行过礼后便急急问道:“曲更衣母子可否平安”

太医院判李全鹤迟疑了须臾后答:“臣必竭力。臣方才已替更衣开了份助产汤药,或许可助皇嗣诞生。”

助产汤有伤母亲,李全鹤此举,怕也是见曲滢情况危急,念着皇嗣为重出的下策。

绾绡听着屋内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不禁有了几分怜悯。帝王家的女人,生死都轻如飞絮不由自主。

醉烟居灯火通明,檐上挂着赤红的灯笼,颜色浓艳似血。不知是否眼花,绾绡看见宫人从房内端出的水盆,都有了灯笼的颜色。

事情不妙。

殷谨繁还是有些迟疑的,“若非万不得已,尽量护曲更衣母子周全。”他缓声,咬重了母子二字,“事后有功者,赏以千金。”

帝王的九鼎一言让在场的太医大多眼中一亮,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殷谨繁素来仁厚,既然开口要保曲滢性命,若是曲滢死了,他们也担待不起,于是纷纷点头说是竭力。

殿内挣扎的曲滢大约是听到了殷谨繁的声音,连忙哭喊:“皇上皇上一定要救臣妾呐臣妾不要死不要死”

“好、好,朕一定要太医保你性命”听出声音里的哭腔,殷谨繁忙着劝慰曲滢,又催促着太医想法子。而绾绡,则趁着这空当,使了个眼色给韩敩,之后寻了个借口离去。

并未走多远,只是隐匿在了醉烟居外的一丛银杏林后。

没多久,便看见了韩敩悄无声息的影子。

“我想要知道曲氏的确切情况。”绾绡直接明了。

韩敩沉吟了片刻,“还好,却又不好。”

“这是什么说法”

“曲更衣并非死路一条,若全力施救,倒也有可能母子俱存。”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一胎却也凶险。主子您是知道的。臣不敢担保什么。”

“这么说,一切全凭天意。”绾绡眺向遥远夜空,繁星如沙,天穹澄澈而幽深。

“主子若是对白日所言后悔,臣还是有法子的。”韩敩不失时机道。

夜风穿行,扬起袖摆飞扬如仙,将不远处的叫喊痛哭亦吹了过来。

“罢了。”绾绡摇头,“我说了,随天意。”

醉烟居没粘腥的汗味与血的味道混杂,让人窒息。

曲滢仍在挣扎,面色惨白,眼神却依旧清醒,噙着凄厉的泪光。

“更衣,撑住。”宫女凝脂握住她的手,惊讶于曲滢眸中不甘的神色,大半夜的折磨,就连接产的婆子都是精疲力竭,这个只剩半条命的女子却兀自睁圆了眼不肯合上。

“孩子孩子出来没有”她气若游丝。

“已出来大半个头了。”凝脂安慰道。

“那那就好。”声嘶力竭的痛喊让她的嗓音沙哑不堪,“凝脂,千万、千万告诉皇上,不要不要弃母保子这个孩子,我、生得下来一定、一定不要让我死”

“好好。”凝脂轻拍着她的手,“更衣放心,放心。皇上都说了,不会舍了您的性命,更衣莫要再纠心了。再使把劲试试。”

曲滢拼尽气力攥住凝脂的手,用低得几近呓语道:“我不会死,我一定不会死我娘、还等着看我出人头地呢”泪水和汗水一起滑落将鬓发粘湿了一层又一层,“我娘、我娘死在我七岁时”她的目光飘忽,“她是我爹的第五房姨娘我爹做官不在行却很会享乐他有好多好多的侧室,我娘总是受欺辱为了生个儿子扬眉吐气,她她连命都丢了那日我看着我娘一点一点断了气,地上都是血、血”

“更衣、更衣不要再说了。”凝脂眼见着她情绪愈发不对,忙不迭的找来帕子为她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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