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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凰断歌 鬼暮殷 2338 字 2023-10-06

郁晞眼中的殷谨繁从来都是温和清隽的模样,像是她的哥哥一样,她没有想到她竟也会看到殷谨繁如此憔悴的样子。倒不是说他面有病色,瘦了或是形容不整,而是他的神态太过疲惫倦然,曾经清亮的一双眼眸中尽是死灰一般的寂然。

郁晞本该一进来便行礼,然后赶快分辩自己无罪,可看到这样的一个殷谨繁,她竟感觉到心疼,下意识的开口道:“繁哥哥,节哀”

繁哥哥这还是很多年前的旧称了。郁晞年幼时曾因出身显贵而随母入宫,那时天真娇憨的小郁晞宫中谁人都喜欢,谁都对她好,可谁都没有彼时的十四皇子殷谨繁对她好他那时是先帝与皇后的幼子,只有兄与姊,却并无可以疼爱的妹妹,于是他便将郁晞当做妹妹一般。

殷谨繁还记得往事,回忆时唇角带着几分温柔,“朕没有妹妹便要你做朕的妹妹,你那年才三岁却是死活不肯,非说自己有哥哥了不稀罕朕,朕用饴糖哄了你好久你才肯改口。”他笑了笑,“肆意胡闹的岁月,原来已隔的那么遥远了。”

郁晞道:“晞儿一直是将皇上当做哥哥的,一直都是。”

“所以你想说你永远都不会如朕后宫中那些女人一样为了朕的宠爱而失了本心。”

“是的。”郁晞郑重道:“晞儿视皇上如兄长,那贤妃便是晞儿的嫂子。焉有小姑谋害嫂子的道理繁哥哥那么喜欢贤妃娘娘,晞儿又怎么忍心让哥哥伤心”

她字字出自肺腑,可殷谨繁却只是沉默不语。多疑乃帝王常性,何况他们之间的情分隔了那么多年的时光,真不知还剩多少了。

“阿染,还有朕的三皇子曜洅本不该死的,他们是被许多人硬生生的逼死的”殷谨繁的声音寂如夜风,蕴着绵长的恨意,“有人先在朝堂妖言惑众说她怀着的是妖星,扰乱她的心绪,让她最后养胎的时日不得安宁,后来又翻出宁国公府的欺君旧事,将阿染逼上了绝路。晞儿,有人说,是你派人将宁国公府欺君之事透露给阿染从而害死她的,又有人说,最后真正逼死阿染的郑氏也是在你授意下被放入宫中的。”

殷谨繁的声音那么轻,那么凉,郁晞觉得自己脖颈处仿佛贴着一把冰冷的匕首,缓缓的划动,随时会割断她的喉咙,“不是我”她喝道,继而飞快的梳理思绪,辩驳道:“晞儿出身怀平侯府,纵然什么都不做也能身居高位享一世之荣华,何苦要去打贤妃娘娘的主意怀平侯府只求族中出一名妃嫔侍奉天子身侧便已足够,从不敢有妄想,皇上该是知道的”

“不错。”殷谨繁颔首:“论朝中影响力以及你的资质,郁家的确难以出一名皇后。”怀平侯府的煊赫只在先帝那一朝,自殷谨繁登基后怀平侯便极乖觉的交出了兵权安安分分的在北地养老,郁家所在的江虚城距帝都太远,虽是富贵,在朝堂上这个家族却早就被人淡忘了。“还有别的理由么”他继续问。

郁晞手里的确是没有什么别的证据的,此时额上已有冷汗涔涔而下,忽然她想起了一个人,于是又道:“晞儿听闻指证晞儿的是几个宫人,可他们的话真的可信么焉知不是有人买通若晞儿没有记错,早年有人说殊妃娘娘暗通南萧意图谋害皇上,可后来不也是证明是有人买通了宫人诬赖殊妃。可见所谓的人证,也不能全信。”

提及绾绡,殷谨繁的心口一阵刺痛。景一宫中苍白的面容,筋脉废去的双手,永世断绝的琵琶语这是他心头的阴霾,纵然他杀了姁妃,发誓一世善待绾绡,那悔恨也是难以抚平的。

的确,人证未必可信。

会是谁想要谋害郁晞要有足够的势力,又有足够的野心他没有再说话,一个人的名字却萦绕在心挥之不去。

“殊妃娘娘到”恰在此时,绾绡来了。

“皇上。”她走的很急,是有要是禀明。

“何事”

绾绡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郁晞,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臣妾派人找到了小华子可他已经死了。”

“死了”小华子假传绾绡的命令让清越将郑夫人领进了宫,如果不是因为他,柒染未必会死。

“是被人杀死在宫墙外不远的地方。看来是他想逃出宫,却被人灭了口。一剑毙命,似乎是个善武之人下的手。”

他们对话的声音很小,却还是落入了郁晞耳中,她蓦然意识到了什么,“有能力在天子脚下杀人的,必定是在京中掌兵之人或是家中足够显贵有能力驯养死士刺客。”她猛地叩首,又道:“皇上既然说那贼人先是利用了朝堂上的臣子,说明他在京中有极大的势力,可我郁氏满门世代居于江虚城,姻亲也大多在北方,怎会有能力操控朝堂”

殷谨繁沉吟,过了很久后方缓缓道:“朕知道了。钟尽德”他唤来御前总管,“将郁小主带去泰昭殿附近的长思阁,无朕允许不得外出,亦不得旁人探视。”

这算是,亦算是保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后位成空

平昌大长公主是睿帝唯一的同胞妹妹,在而今的帝都贵胄中,她是最尊贵的那一位。且不说她是殷家皇亲在睿帝一朝受尽优待,光凭她康国公夫人的身份也足够震慑许多人了。康国公府是开国时便传下来的勋贵世家,早些年来万俟家亦是人杰辈出在朝堂大展身手,连阙一朝虽因殷谨繁的忽视而声势渐敛还一度被丞相的木氏一族打压但若论资历,在士族大家中还真没人能胜的过万俟家。

所以当康国公夫人平昌大长公主入宫时,许多在路上见到她的小宫女都深深俯拜,似乎卑微到了尘土里。就连芳秀宫那些平日里跋扈高傲的女官,在见到了这位真正高贵的贵妇时,都忙不迭的露出了讨好的嘴脸,纵然依着规矩她不能探视她的女儿万俟遇欢,可掌事的马姑姑依旧谄笑着破例。

已年过五十的平昌纵然已韶华不在,可精细保养的面容上依旧看得出昔日美艳的影子,她生的与万俟遇欢有几分像,却比她少了鲜妍多了贵气,一套精致的赤金和合纹镶玉嵌宝簪绾起如云高鬟,即便已过了斗艳的年纪,可她鬓边簪一朵盛时的魏紫非但不显轻浮反添雍容,三对六只点翠牡丹青玉步摇随她的莲步而叮叮当当一路,鸾凤戏牡丹式样的纯金掩鬓在春日阳光下光华灼灼。出自蜀地以金线织成的灯笼锦裁成了一身华丽的袄裙,外罩苍色绿金水纹比甲,她足穿凤鞋,步步走来都贵气迫人。

万俟遇欢自小是有些惧怕这个母亲的,即便她是她的幼女,可万俟遇欢自认为她在母亲身边活了十五年,受到的训诫远比宠爱要多。

“你可知,你得罪了你绯珠表姐”甫一见到女儿,平昌抛过来的便是这样冰冷的话语。

“这、怎么可能”她们母女叙话的地方是处隐秘的耳房,因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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