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凝滞了下来,让人觉得自己像是离开了水的游鱼,即将窒息。
“我知道这很残忍,可是这却是我们唯一能替丁大人报仇的法子”沉默了许久,穆山再次开口诉说,声音缓慢、低沉、模糊,像是溺在水中的人发出的咕噜声:“如今董胖子出入都有数百骁勇的飞熊军护卫,单凭我们的力量想要刺杀他,除非能够先将飞熊军调开,否则根本就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而若是我们能够获得跟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哪怕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也足够了”
“今天造访的李肃还在我们营内,我亲自去监视他,以防他突然开溜”
张辽急匆匆的抛下一句话,也不待吕布和穆山同意,逃难般的跑出了帅帐。然而这却很清楚的表达了他的立场。
穆山将目光落在一旁静默得犹如木头的高顺身上,道:“你呢”
“我听奉先的”高顺低低的应了一声,而后同样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天亮之前给个答复”
“奉先”看着将自己置身于阴影当中,不露面容,只是轻轻颤抖的吕布,穆山很想开导劝慰他,可是早已打好腹稿的话,到了牙缝之间,却怎么也挤不出来,唯有转过头,将目光落在丁原僵硬青灰的脸庞上。
“听说过勾践的故事吗”吕布没有回答,穆山也不指望他回答,继续低声的讲述起来:“身为越国之王的勾践,战败被俘,或许他该以死殉国,可是他却没有,而是当了吴王夫差的奴仆,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终于找到了机会卷土重来,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最终吞并吴国,报仇雪恨你说,勾践是胆小怕死的懦夫,还是英勇无畏的猛士”
穆山的声音渐渐变得高昂起来,仿佛因为故事之中的勾践,让他扫除了心中那块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阴霾,之前从定邦手中缴获的匕首此刻正被他高高的扬起,停在了丁原的脖颈边:“死,不过就是疼一下,碗口大的伤疤,很容易就能达成。然而即便受着朋友的鄙夷误解,即便受着世人的唾弃辱骂,也能紧咬牙关,朝着心中坚定的信念和道路,不管不顾的走下去,即便荆棘满地,即便双脚溃烂,也不弃不休,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所为”
“啪”穆山的右手正欲往下侵轧,割下丁原的首级,手腕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握住。
吕布脸上已是淌满泪水,双眼通红,嗓音嘶哑,不由分说的抢过穆山手中的匕首,咬牙道:“让我来”
“我吕布今夜在此立誓,今生必用此匕首,割下董卓首级,以慰大人在天之灵”
第二十五章唇枪舌剑
创世更新时间:2015020923:45:00字数:2302
朝阳穿过厚重云层,犹如万千金红龙鳞,璀璨夺目的斜挂在洛阳高大沧桑的城墙上。将屹立城头众人的脸庞,涂抹成一片模糊的金红之色。
千余兵马静寂的横亘在洛阳城下,没有丝毫的声响和躁动,唯有晨风呼呼的吹动着旗帜,唯有反射晨光的铠甲和兵戈,微微透露着一股含蓄而凶戾的杀意,足以令城墙上的众人,回想起不久前曾经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那场杀戮。
穆山与吕布、张辽、高顺,并驾立于城门口处,静静的等待着那扇古朴厚实的大门,缓缓打开的时刻。
听着城头上隐约传来的指摘之声,穆山轻蔑的笑道:“你说那群没有气节,没有廉耻的世家,此刻在想些什么”
“无非就是我们投诚之后,洛阳落入董卓手中,他们又该怎么办”张辽不悦的说道:“对他们来说,利益永远都是摆在第一位,谁当皇帝,压根就不是个问题。”
吕布厌烦的说道:“一群吵吵嚷嚷的苍蝇,迟早有一天,我要他们为这些时日的壁上观付出足够的代价”
“咔”紧闭的城墙,微微的发出一声响动,而后慢慢的往内凹陷,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提着丁原人头入城汇报的李肃,很快就出现在那道缝隙之间,高声道:“奉先,还有这位穆将军,太师有请两位入内叙话”
穆山与吕布对视一眼,虽是无言无语,然而彼此的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两位将军,太师对两位可是器重的很,日后飞黄腾达了,还请两位多多关照”
路过李肃身旁时,听到他那献媚讨好的声音,穆山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阵恶心和反感,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的脑袋砍下。
“一定”吕布深深的凝望着李肃,脸上竟是罕见的浮现一丝笑容,看得穆山微微有些诧异,然而回过神后,穆山不由的露齿笑了笑,他对吕布知之甚深,明白他此刻心中已是起了杀机,只怕一会儿董卓死后,头一个会被他拿来祭旗的就是这个李肃。
身后的大门再次缓缓的关上,在那瞬息之间,穆山恍惚间似是感到那扇门关住的,并非仅仅是城外的千余兵马,还有以前那个快意恩仇、爱憎分明的世界
一路上,尽管穆山和吕布都没有说话的兴致,然而李肃仍是在不停的套着近乎,天南地北,大小轶事,竟都是信手拈来,眼界见识,倒是让穆山有些佩服。
再次来到何进的府邸前,回想起几天前发生的事情,穆山心中隐隐一痛,若非当时自己急于离开,若是当时就能杀了董卓,也许丁大人就不会被刺杀了吧
李肃翻身下马,在前引路,道:“太师虽是日理万机,但是得知两位前来投诚,还是抛开了朝中的大小事务,特意在府内等候呢”
府邸栽种的花草早已在几天前的战斗之中被毁的一干二净,阔大的庭院内唯有残败的假山以及没有了锦鲤的水池,在那里孤寂的摆设着,显得有些凄凉荒芜。
“嚯,董胖子的胆子倒是不小,即是知道我们的能耐,竟然没有在府内埋伏兵马。”穆山环顾着四周,没有察觉出丝毫藏兵的迹象,不由的提高了声调,道:“真不知道是该称赞他胆识过人,还是该说他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