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铁风扬的浓眉猛的拧紧,风义长的目光中先是悲凉,继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一时间,心中竟不知是羡慕他忘记了痛苦,还是怜悯他想不起自己曾经的挚爱
以往想到能让他心中不适的人或事,铁风扬都能立即停止思想,可在听到了风义长口中那个名字之后,他却是欲罢不能心中一波接着一波的泛着酸痛,脑中却似有两个自己在激战,一个让他努力去想,一个则极力阻止吵得他心烦意乱,猛的冲向风义长,低吼道:“她是谁你方才说的,是谁”
易梦兰怕他伤到风义长,急忙上前拦挡,却被铁风扬随手一拨推倒在地,她原本就被铁忆霜掌力震伤内腑,此时再被铁风扬手上不自觉带出的劲力一冲,顿时口吐鲜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百灵急忙上前将她拉开。
眼看着风义长被铁风扬一手揪住胸前衣襟提了起来,厅中众人,竟是无一人能救梅夕鹤随手抄起把剑,上前道:“铁风扬,快放开他”
风义长冲他微微摆手,意示他退后,转望向铁风扬,目光滑过他烦燥而又暴戾的面容,满在他背在背上露在肩头的刀柄上,忽然凄然一笑,轻声道:“你背上的,还是那把断了的金刀吗”
“金刀”
铁风扬一愣,手一松放开了他,反手抽出刀来,迷茫的注视着宛然如新的断口,是啊这是断了的刀,可是,这刀又为何是断了的呢
见铁风扬抽出刀来,厅中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梅夕鹤和冲进厅来的几名守卫握剑的手也紧了又紧,却都不敢贸然出手风义长全不在意,只淡淡的笑着,道:“我想你也不记得,这刀是如何断了的吧”
铁风扬眸光一闪,猛的抬头看向他,质问道:“难道是你”
风义长依然笑看着他,并不否认,那些过往,他已记不起隔了多少年,可当时的情景,却还是历历在目那是他们分歧的开始,为了阻止铁风扬复仇的烈焰漫延向无辜之人,他们的争执逐步升级,激斗之中,他没有想到,一向固执的铁风扬竟突然撤去了劲力
没有了独门的内功与金刀相辅相成,金刀其实与普通的刀也并没有什么两样,铁风扬已经有了妥协之意,他却没能收住功力,手中的剑斩去了他半截刀尖
他自然知道金刀对于铁风扬的重要性,除了是重建金刀门的信物,更重要的是,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暗暗一声叹息,若是他当年不曾斩断金刀,如今的情况,又会不会有所不同
看着风义长眼中满含着苦涩的笑意,铁风扬越发的疑惑起来,斩断了他金刀的人,应该是敌人吧,可是为何,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敌意心中越发空落落的难受,忍着那丝丝缕缕的酸痛想要探究,却仿佛在一片混沌中寻找他根本不知晓的东西,没有一丝头绪
心中的烦燥都写在了脸上,铁风扬略带着几分苦恼望向风义长,喝问道:“我们,是敌是友”
思及往事,风义长的心中涌起浓浓的苦涩酸楚,不可抑制的从他的目光中流泄出来,明明,不想铁风扬再跟自己一样承受着往事所遗留下来的痛苦,口中,却不由自主的答道:“我们,曾经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可后来,我们彼此,都伤害了对方最深爱的人,你说,我们算是敌是友”
在风义长提到最深爱的人时,铁风扬心中猛的一痛,如被利刃生生刺穿一般,狂燥之下,他暴喝一声猛然提刀直刺入风义长胸中。
众人的惊叫声中,风义长身躯微微一震,望着铁风扬的目光中充满了凄苦与悲悯,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道:“你已用这刀杀过我一次,终究,我还是,死在你手里”
铁风扬身体一僵,一时间,心中好似一片空白,又仿佛纷乱如麻,仓皇的抽刀后退,怔怔的望向风义长全无声息的身体,身上被溅了鲜血之处,如烈焰灼烫一般
易梦兰刚被百灵救醒,正目睹此情景,一声惊叫梗在喉中,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与此同时,厅外传来一声痛呼,一道银白身影如闪电般冲了过来,正是从飞龙山庄匆忙赶回的白珺竹
借着冲势,白珺竹力贯双掌向铁风扬击去,铁风扬尚在怔忡之中,一时不防,被他双掌击中,“蹬蹬蹬”退开几步,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强压下欲出口的腥甜举起刀来,眼前却已没了白珺竹的身影,转头看去,原来他已扑向风义长。
白珺竹用满含希翼的目光注视着上前察看风义长的梅夕鹤,待见他黯然摇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哽咽一声“爹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哀泣片刻,猛的想起尚在厅中的铁风扬,抹了把泪,顺手捞起把剑来冲了过去。
看着脸上犹带着泪痕的白珺竹,想到风义长最后看向他的那个眼神,无关于白珺竹方才打他那一掌,胸口却是难以抑止的阵阵抽痛起来。深吸口气压下那疼痛,铁风扬飘身后退一步,收刀入鞘,扫了一眼厅中伤亡诸人,向白珺竹道:“我知你想杀了我为他报仇,十日后,我会在城外栖鹰崖等你。”
顺着他的目光也扫了一眼厅中众人,白珺竹的确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他为父报仇,可眼下这一地伤亡他不能不管,咬牙压下杀上前去的冲动,他缓缓道:“好,十日之后,栖鹰崖,一决生死”说罢,猛的转回身来任眼泪长流,不再看他一眼,生怕自己忍不住要立时动手
铁风扬也转过目光,深深的看了风义长一眼,转身往厅外而去,厅外众守卫已听到了白珺竹与他的约定,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放他离去。
耳听得铁风扬渐渐走远,白珺竹望着父亲的遗体,只觉得心中哀痛难当,身躯一阵摇晃,梅夕鹤一把扶住了他,痛失好友,他脸上也是老泪纵横,却还是沉声安慰道:“好孩子,人生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白珺竹闭了闭眼,转头看向于少游等人,颤声道:“我没事,梅伯伯,他们怎样”
梅夕鹤长叹一声道:“黄贤侄只是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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