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弱小无力,却透着一股子坚定。
“守天观是我的家,我不能不回去。”
少年的背影,渐行渐远
尚阳城西,有一无名土山,山不高,仅有十几丈,山上除了几棵枯掉的老树外,再无他物。
这土山之后,有一小小的道观,远远看去有些破败,但走近之后便可发现,这道观很是干净,显然经常有人打扫。
守天观,不知何人所建,仅有卫姓老道一个道士,还有一个常年在旁伺候的孩子,那孩子即是易乾。
“卫老道我实话告诉你,你今儿要是不给我家雪薇一个交代,我定拆了你这破观”
“哎哎这不是易小子还没回么回来再说回来再说”
还未进院,易乾就听到里面的争论声,心底微松。
卫老道没事
推开院门,只见一个邋遢的老道士翘着二郎腿,悠闲地躺在枯黄藤条椅子上晃着,花白发,酒糟鼻,昏黄眼,枯瘦身,颚下留着一撮小胡,身上是一套厚实的破旧灰蓝道袍,这便是守天观唯一的道士、易乾的师尊卫老道
“呦,易小子回来喽”卫老道向着易乾招手,催道:“快来快来,这儿有人找你”
“哎”易乾答应一声,一边小跑过去,一边打量着站在卫老道身前之人,八尺之姿,挺拔之态,身着橙色华服,负手而立,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长着一双细缝眼,想必这便是尚家的二家主尚争了。
不过易乾记得那尚雪薇有双大眼睛,难道不是这尚争的亲生女儿尚争的媳妇在外面偷汉子了
暗中腹诽间,易乾已跑到卫老道身侧,微微躬了躬身,算是施礼,而后便静立在侧,完全无视了尚争的存在。
“哼”尚争见状冷哼一声,指着易乾冲卫老道冷笑:“他回来了,你这老家伙别再给我打马虎眼不给我个满意的交代,我就”
“知道知道你就拆了我这破观”卫老道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看向易乾,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道:“说说怎么回事。”
易乾低垂着脸,老实道:“我和尚雪薇打赌了,如果她再侮辱我,我就杀她全家。”
“你听听你听听他是什么身份敢这么对我女儿说话”尚争满脸的厌恶。
“你唉,让为师说你什么好”卫老道痛心疾首,语重心长道:“你才十四岁,怎么能赌博呢”
“对啊他”尚争正要接腔,忽然一愣,旋即瞪大了眼睛
“赌博杀我全家那事儿你不问这俩事儿哪个大哪个小啊”
见卫老道恍若未闻,依旧和易乾说着歪理,尚争立刻怒火攻心,抬手就要抓向易乾的脖子
那手上火光隐现,已是动用了真力
“啪”
尚争只觉气息一滞,自己的手腕一疼,便被一只枯瘦干瘪、却如同铁钳的黑手抓住饶是他用尽全力,也丝毫动弹不得
卫老道悠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贫道的徒弟,也是你说打就打的你碰他一根汗毛试试,贫道我杀你全家”
第三章收获的季节上
0102
“你你放手你”
尚争白净的脸憋得紫红,任凭他如何用力拉拽,卫老道的那只干瘦黑手都仿佛铜浇铁铸一般,分毫不动
慌忙之下,尚争全身燃起火芒、向手腕处涌去,然而他骇然发现,自己的真力在触碰到卫老道的手时,皆如冰雪消融似的,消散不见
“别白费功夫了”卫老道的语气依旧悠然自得,似乎他的手只是轻轻搭上了尚争的手腕,根本没费什么力气。
一旁的易乾眼中闪过异彩,虽说他修行是卫老道指点的,但还从未见过卫老道与人争斗,也不知其境界如何,这尚争尽管远没有其兄尚魁强大,可据说一身修为也有窥窍九层,竟然在卫老道手下如此不堪
“你说说吧,欲在贫道面前殴打贫道的徒弟,该怎么赔偿”卫老道慢条斯理地说着,那只黑手还看似无意地捻动着,尚争顿时“嘶嘶”地吸着冷气,手腕传来的剧痛让他怀疑自己的胳膊是不是已经断了,嘴上连忙道:“赔我赔嘶轻点”
“轻点你当贫道是给你搓澡呢”卫老道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五指微微一握,尚争立刻惨呼出声,卫老道这才甩开他的手腕,又躺靠回椅子上晃起来,悠悠道:“你堂堂尚家二家主,却要为难贫道这小徒,万一把他吓傻了,贫道的一身神通岂不是无人继承留下一百颗二品灵石”
正脸色发白地揉着手腕的尚争一听,立即冷汗直流,难道这臭道士真有什么神通他的身上正好带着一百颗二品灵石啊
不过尚争转瞬就否定了这个可笑的想法,如果真是大神通者,又怎会憋屈在这小道观里靠徒弟打猎为生
他只是力气大点而已
尚争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疼得已没有知觉的右手垂到身侧,左手在腰间取下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橙色储物袋,甩手丢给易乾,小小的储物袋,竟带起一声呼啸
易乾眉梢一挑,右手探出,却没有直直去接,手掌微偏,借其力,身形随之旋转一圈,将储物袋上的劲气完全卸去,稳稳抓在掌中
尚争眼露异色,这小子反应得倒是快
“贫道瞧瞧”卫老道就像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似的,一把抓过易乾手中的储物袋,神识一扫,立刻眉开眼笑:“不错,一百颗不多不少不愧是尚家的二家主,果然出手阔绰”
“过奖”尚争嘴角抽了抽,看了易乾一眼,犹豫片刻,小心翼翼道:“那贵徒打我女儿一巴掌的事情”
“嗯”卫老道把储物袋塞进怀里,抬了抬眼皮,问道:“有这事儿吗”
见他那只黑手又要伸过来,尚争的脑袋摇得就像拨浪鼓一般,忙道:“没有没有既然没什么事儿了,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卫老道不耐地摆了摆手,道:“易小子去送送吧,为师就不起身了”
“哎”易乾答应一身,随着尚争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