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娘亲,抱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留在家里陪你玩。”

“可你还在待嫁……”

容珍伸手想要抓她,可惜,她早已跳上了窗台:“见鬼的待嫁新娘不能出门!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我不在房里。娘亲你给我打好掩护,大不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容珍原本神色凝重,听到裘笙提到好吃的,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好!”

回想着容珍刚才那充满期待的眼神,裘笙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有这样一个娘亲也挺好的,总能在不知不觉间被她治愈。

她以为接下来的一切会很顺利,待到真正出门,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这个年纪到底有多不方便。

才出来这么一会儿,她已经遭遇了好几波不怀好意的人贩子。

就她这小身板,人家甚至都不需要刻意拐骗,基本上冲过来一把抱走就行。幸亏天罚只让她的体型缩了水,没动她的修为,不然,此时此刻,她大概早已经凉凉了。

现在么……

凉凉的是那些不开眼的人贩子。

阴暗逼仄的小黑屋里没有一丝阳光,墙上,作为光源的火把随着空气的扰动不住跳跃,在房间里投下幢幢黑影,燃烧的火焰让原本狭小的空间空气变得越发污浊。墙角一字排开的笼子里,几个小姑娘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所有人都以为,在这样的环境下,见到的会是可怜的小姑娘被人贩子欺凌的惨状。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房间中央,一名粉团子般的小姑娘面若寒霜,小小的脚丫子正狠狠踩在一名彪形大汉的脸上,明明是看似轻易就能挣脱的束缚,此刻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的男人却仿佛遭遇了点穴般一动不动。

小姑娘脚下,面相凶残,一看就穷凶极恶的男人此刻正痛哭流涕地进行着忏悔:“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狗胆包天,仙尊饶命!”

随着男人求饶,不远处跪了一地的小喽啰们也纷纷开始了表演。

“饶命啊!仙尊!小的再也不敢了!”

“小的上有……”

……

裘笙没给这些杂碎继续聒噪的机会,拔剑出鞘,善良地送了他们一程。相比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一剑毙命的确是再善良不过的做法了。

她都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捣毁的第几个人贩子窝点了。拿出传讯符,通知移山阁最近的办事处过来收拾善后,她走出躺了满地尸体的小黑屋,长长叹了口气。

难怪这个时代的女人孩子不能独自出门。被人贩子拐走后,最好的下家竟然是青楼,其余不是变态,就是拿童男童女修炼的妖修魔修。

如果是平时,她倒是不介意陪他们好好玩玩,顺便给移山阁的弟子们找点事做。

问题是,她现在根本没时间,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悬在那里呢!

连续几次之后,她终于不耐烦了,懒得再继续顺藤摸瓜,直接把人剁了喂狗算数。

不知道是不是她这张脸长得很惹人怜爱,除了不怀好意的坏人,她甚至还遇到了好几波真心想要收养她的好人……

真真是哭笑不得!

哪怕缩到十岁左右,她都能好过许多,这三岁半的小身板简直就是地狱难度。

天知道,她真的只是想上街要点移山阁的糖果罢了。在开始调查之前,她总得先弄明白移山阁的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一开始,她甚至还觉得自己现在的小身板简直就是天助我也,毕竟,由她现在这么小的孩子去跟人要糖吃,总比一个成年人跟小孩子抢糖吃合理得多。现在么……

唯一的收获大概是,以后知道该怎么高效打击人贩子团伙了。钓鱼执法永远的神!

清理干净身上人贩子留下的血迹,裘笙一个闪身极速奔向移山阁最近的办事处。她得给自己找个监护人,不然,这活真是没法干了。

原本想直奔办事处的,经过婴骨塔的时候,她心中一动,停下了脚步。走到塔前的石台前,从储物镯中掏出蓍草,点燃。

随着蓍草被点燃,原本面目冷峻的小姑娘神色刹那柔和了下来,低下头,一脸疲惫地呢喃起来。

“师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徒儿真的当不了领导者。你怎么可以指望一个上学的时候连班长都没当过的菜鸡领导偌大一个宗门?”

“我也知道那样的情况下弃车保帅是正确的,可是我做不到。哪怕她们心甘情愿为移山阁而死,我也没办法放弃她们任何一个。”

“你不是说如果实在找不到你,只要在婴骨塔前点燃蓍草,你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吗?原来是骗我的吗?”

直到石台上的蓍草燃尽,婴骨塔前也没出现第二个人。裘笙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收起了心中最后那丝幻想。如果师尊能回来,之前移山阁风雨飘摇之时,早该回来了,也岂会等到今天?

“师尊,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明明魂灯完好,却音讯全无?”同样的状况,她会认定渣爹是跟男人跑了,却永远无法相信师尊会抛下她离开。

五岁那年的清明祭,婴骨塔前,小小的她大着胆子上前,对那位主祭的黑衣姐姐说,继续这样下去,梦阁迟早要完。

梦阁如今的行为太过激,继续下去不仅不可能改善这个世界女性的生存状况,反而会让大家的处境更加糟糕。就好比有人倒霉嫁了个赌徒,为了不让赌徒丈夫继续祸害整个家庭,狠心将丈夫打断了手脚,这么做虽然一劳永逸,却会让妻子声名狼藉,不仅如此还会遗祸娘家姐妹。

那位黑衣姐姐问她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做。

她说她会让丈夫生病,丈夫因为沉迷赌博夜不归宿染上风寒,怎么治也治不好,最终不得不卧病在床,妻子不离不弃,悉心照顾,既赢得了美名,又拯救了家庭。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被那位黑衣姐姐收为了入室弟子。

接掌移山阁这么多年,她终于明白自己当初的说法到底有多幼稚,这个可笑的世界,哪怕赌徒丈夫自己在外面摔了一跤,都会被算到无辜的妻子身上,手段激进与不激进又有什么区别呢?

唯一的真理不过是实力,绝对的实力。

就在裘笙盯着蓍草的灰烬,思绪万千之时,忽然感觉身后的空气一阵扰动,紧接着,耳畔便响起了一个略有些轻浮的男声。

“小妹妹,一个人啊,要不要哥哥陪你?”

她下意识地转身,抬头,正对上了一张戴着银制半脸面具的脸。

“云慕笙,又是你?”

邪公子云慕笙为人任性,穿衣也任性,修真界所有人都以素雅为美,只有他每次出场都穿得花里胡哨的,这一次竟然是骚包的红配绿,此刻懒洋洋地站在那里,配合上他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竟比那个害怕孤独的傻憨憨魔尊更有邪魅狂狷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