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上那群军校生见多识广。
“是轰炸机。”不远处也在仔细观察的秦德纯揉揉发酸的眼睛说道:“虽说只是轻型,但也要比战斗机大得多,不过你说的有些不对,苏军在南京城有十几架飞机,可应该不会派到这边儿。”他的水平可高得多,平日里对这些信息关注度也高,所以知道的很详细。
先前同当地驻军起冲突的便是他带的这个连,起先双方只是群殴,发展到后来变成营级混战,不过己方士兵训练有素,火力强大,加上后方援兵迅速支援,也便将敌人打的连连败退,直到将其撵往城里。
没过多长时间上面来了命令,要他们团准备进攻,配合本部人马将其一举歼灭,说是要给那群敢捋虎须的家伙好看。这破理由秦德纯才不信,虽说级别不够不清楚上面意思,可下达的命令是争取将其全歼,若只因双方怄气哪能发展到这程度
不过不信归不信,营长让干啥他就干啥,反正这会儿天塌下来有高个扛着。他在青岛之战后便提拔成连长,到现在算算日子该又一次挪挪屁股底下的位子,自是打算奋勇突击好更上一层楼,也好不辜负大帅信任。
飞机灰过没多长时间便开始投弹,只是距离有些远,秦德纯也不知道能起多大效果,不过他们手里还有火炮,一会儿进攻前这东西会先发威,其后才是步兵跟进。虽说从山东南下时旅里为保证行军速度没带多少火炮,可先前从恽禹九的部队中缴获一些,加上大量的营团属八一迫,想来也够苏军喝一壶。
临时配备给团里的身管火炮在飞机走后紧接开炮,秦德纯也在进攻信号发起后抄起驳壳枪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身后跟着连里一百多号汉子,炮火准备还在进行,他知道这轮准备怎么滴也能让他们跑到临近敌人阵地的地方,到那时,他手里两门六零迫会承担起清除敌方残留火力点的任务。
苏省的守备团虽说大部退入防御工事,但在外面还是有少数阵地,不过这些最大作用也就预警,好给后面兄弟吱一声,敌人上来了,你们自个看着办吧。
距离敌方阵地越来越近,已经从快走状态转入奔跑的秦德纯明显感觉受到的阻力越来越大,一起跟进的弟兄不时给子弹咬到,医护兵背着挎包跑来跑去的身影在其眼里无比清晰他已稍微落后己方士兵几步,以好更为方便的统筹指挥。
“起来,别停。”秦德纯奔跑中顺手拉起一不慎跌倒的弟兄,这位是个新兵,年后大扩军让自己连损失不少老兵,新添的士兵没打过几仗,进攻中紧张导致失误在所难免。
前方一颗炮弹炸响,连里几个士兵顿时被炸倒在地,看威力应是八一迫,幸亏己方散兵线阵型进攻,伤亡倒也不大。
这会儿没功夫找那迫击炮藏哪儿,只能闷头前冲,要不伤亡更大。此处地处平原,除非对方不知死活将其放到前方,否则一般还真找不到。而且己方部分进攻部队已经冲入敌方阵线,支援火炮也不会再来覆盖射击。
敌军士兵的身影越来越近,因着路上对方除了一门迫击炮便再没其余重火力点,秦德纯手下的两门六零迫便架炮对猬集在一起的敌军士兵开炮,排里各轻机枪手也停止前进支援己方进攻,而冲上去的士兵更是毫不客气的一阵手榴弹。
被人一轮突击就给冲到眼前的苏军士兵完全陷入了混乱状态,虽在几个带队军官的努力整顿下勉力维持阵线完整,却也是摇摇欲坠。等冲锋枪手开始在战壕里肆虐后却是再也抵挡不住,哀嚎着就要往后跑,有那来不及的只能趴地上装死或投降。
前方士兵一乱,后面也就没人卖命了,也都呼啦啦向后逃去,秦德纯眼尖看到不远地方有人舍弃一处迫击炮阵地向后逃窜,心疼几个弟兄还不知死活的他心火直冒,紧赶几步跑到己方六零迫发射阵地前,指着那几人喊道:“把那几个给老子炸了。”
那炮手没用观瞄设备,伸出大拇指估算下距离,稍微调整下炮口角度,随后大喝道“放”,早已准备好的装填手随即将炮弹放入炮筒,只听“通”的一声炮弹尖啸着飞向那几人。
可惜炮手手艺有点潮,头一发在离敌人十几米处爆炸,这个距离以六零迫的威力对敌人并不能造成较大杀伤,他的脸色红了下,低头调调,紧接又是一发,这次稍好点儿,干倒一人。
炮手脸色直到第五发炮弹打出后堪堪好点儿,这会儿才将那几人炸死炸伤,旁边蹲着的秦德纯也是一脸便秘表情,对自个决定稍稍有些后悔,他的连属迫击炮只有一个半基数炮弹,这下又报销五发,在得到补给前估计要数着手指头过日子了。
第二旅本身有个汽车营,开始的行进中发挥过巨大作用,可在深入海州境内后却慢慢跟不上形势发展这地方虽是平原可路一条比一条难走,张勋的人压根没修路概念,甚多地方坑坑洼洼亟待修补,加上雨季道路湿滑,那堆金贵的汽车已是趴窝不少。
亏着还有近万随军民夫跟他们屁股后面保障后勤,先前也没大规模战斗,加上部队本身的携带量暂时撑得过去,所以弹药问题尚未凸显。不过秦德纯算了下,不用太激烈的战斗,就今天这水平,若没补给再来两仗自个的迫击炮跟自动火力就该没声了,说起来,他们已经出来四五天没接收过补给非是不给,自个跑太快,后面跟不上啊。
敌人溃散放弃镇外阵地跑向镇内,秦德纯指挥迫炮手打完便迅速起身往前赶去,这会儿正是赶鸭子的好时机,断不能让其收拢了溃兵再构建起阻击防线。只是他不认为对方有如此韧性,能在飞机轰炸下没崩溃已是让人大吃一惊,刚才进攻途中他可看到一枚未爆炸的50kg航弹,这东西装药量比二十生巨炮炮弹的还大,虽说因其下落速度与碰炸引信的关系毁伤效果可能有所不如,但那震慑力可不是一般军队挨得住的。
路上很多来不及逃跑的敌军士兵双手高举等着投降,但仍有部分人成功撤入镇子,秦德纯紧赶慢赶也只能跟着敌人屁股冲进去,就是不知对方指挥人员还在不在,否则也是能给己方造成一定麻烦。
追击途中跑乱编制很正常,进入镇子他便发现自个连的部分士兵已是不知跑哪儿了,不过他也不着慌,周围还有其他乱了编制的士兵自动向其靠拢,一时半会儿也缺不了人,再说军内编制也跟对方有所不同,相同的一个连他要多出将近两个班士兵。
前方胡同口有敌军就地阻击,时不时还扔个手榴弹,秦德纯看看身边弟兄,大喝一声:“炸开院墙绕过去。”枪炮声中也不虞给敌人听了去,喊完摸出颗手榴弹扔向胡同口,趁着爆炸又往前推进几米。
镇子里百姓早在上午双方爆发冲突便已跑没影,不过没忘记临走锁上大门,这会儿事急从权,也就顾不得其他。再说这是训练大纲教授方法,巷战中若遇敌坚决阻击,为减少伤亡可穿墙凿屋迂回到敌人身后,这也是解放战争中红方常用之策。
有士兵听到连长吩咐后退段距离,找个墙窟窿拔出手榴弹塞进去,片刻后一声巨响炸开一两米豁口,早已准备好的士兵蜂拥冲进去,随即故技重施,炸开另一面院墙出现在了对方士兵背后。
“先特么别管俘虏,废了他们枪继续冲。”解决完这伙人秦德纯继续领人往前冲,路上看到有士兵拿枪指着蹲地上的几个俘虏,气急败坏下不禁破口大骂。
“唉,好的。”那士兵见是个官长喊话也就没坚持,刷刷几下拔下俘虏汉阳造的枪栓,紧赶着跟过去,虽说不是自家连长,可现在他找不到自己连不是,要不也不会蹲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