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文人的聚会到底也没有猜谜做诗,但苏游离开时却已半醉,中午才暗暗发过的誓言,到此刻过去不过一两个时辰,就差点让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回得屋中,看了齐郡的来信,苏游更是悔恨自己的狼心狗肺,到东都不过三四个月光景,竟差点把颜师古他们忘了,虽然师资力量的一时空缺令人茫无头绪,但自己也没认识几个文人啊,愿意支边支教上山下乡的就更是没见过,或许报纸弄出来以后可以为起点书院打打广告吧,苏游如此这般地安慰自己。
洗了把脸,便带着小九往齐王府去,说起来苏游也有快一个月不去找杨瑓了,毕竟最近大家都衡忙,而杨二也差不多三天两头奔太白楼来,连东都钱庄的办公地点似乎都转到了太白楼。
不巧的是,杨二这会并不在府中;苏游想着他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便索性告辞出来逛街了。
最近半年,杨二无论是性格还是机心都有所改观,从西京到东都,宇文化及还是那个轻薄公子,但杨二最近的表现却远远不再是“京城首恶”了。从去年五月回转西京以来,他像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对都中百官上下其手,使得在朝中的影响力蒸蒸日上。隋帝杨广那时候已经离开西京,对他的所作所为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于是杨二也就像是顺其自然地留了下来。
到了东都以后,又大力发展经济,不惜身份结交商旅,所以在东都中层阶级中也是很有声望的。太子杨昭一到东都就患上了中暑,杨二也就得已三天两头往东宫跑,不过,相比于杨昭,他更担心的还是杨素的病情,毕竟,什么样的结果才能让他获益他还是分得清的。
此时的越国公府,杨二与杨玄感对坐,杨玄感端起了茶,让自己缓和下情绪。“端茶送客”的潜规则要到明清时期才被发明出来,所以杨二也没有走的意思。
“此次越国公病重,落选选曹七贵亦是在情在理,可是虞世基竟爬到令叔头上,这令人很感意外啊。”杨二愤愤不平,此时说的是杨素的弟弟内史令杨约,内史侍郎虞世基是他的副职。
隋朝建立后,将北周仿照周礼设立的官爵制度废除,设立了以三省六部制为主体的中央官僚体系。三省互相牵制,共同向皇帝负责。其中,决策者为内史省,长官称内史令;审议者是门下省,长官称纳言;处理日常政务的机构是尚书省,置尚书令,左右仆射各一人,尚书令一般不设置,但杨素成为了隋朝唯一一个尚书令,上月隋帝杨广刚回东都,又拜他为司徒,改封楚公,真食二千五百户。从此成为唯一活着的三公。
三省长官均为相职,同时,三公、三师也参预朝政,也是宰相。换句话说,此时朝廷的宰相一共有三,分别为内史令杨约、纳言苏威、司徒杨素。杨素一家三占其二,可谓恩宠至极;但此次落选七贵,显然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陛下也有自己的考虑吧,下官扔下宋郡那一摊子跑回京城,陛下不但不追究,还亲荐礼部尚书之职,我等还能有何说的”杨玄感心中也是不平,可是也不能对杨瑓大说他父亲的不是吧
“我倒是看好河南尹,不知你对鸿胪卿有何看法”杨二忽然询问起朝廷人事安排来。
杨玄感当然闻弦歌而知雅意,遂点了点头,两人确定了交易,谈话也变得轻松起来;杨二听说杨般若来东都了,又向杨玄感代他致意,看看继续闲扯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告辞了出来。
杨二从越国公府出来,又转到东都钱庄去,自杨二开了首家钱庄以后,其他门阀也有样学样,两京的钱庄如雨后春笋般冒了起来,竞争当然是激烈的,现在往钱庄存钱已经取消了安全保护费,当然这早在二月份计划着开钱庄的时候苏游和他就已经定了下来,可是其他人并不完全了解钱庄盈利的本质,所以关闭的钱庄也不少,大鱼吃小鱼之后,大鱼则变得更加庞大了。
杨二的第二家钱庄已经在西京开了起来,不过前景远没有东都的好,主要还是因为下手太慢,其中的原因当时也跟早期的运营资本有关,当他全力打造东都钱庄之后不到半月裴家的西京钱庄就已正式挂牌,至于杨二早先要把钱庄开到成都江都太原等地的计划,在西京失了先手后基本就算是搁浅了。
其实,按照苏游的想法是把钱庄开遍全国,通存通兑才算走出成功第一步的,无奈时代的局限性,杨二的目光还是短浅了些。
杨二回到府中时,听说苏游来而复往了,也并不在意,又看了几封线报,是有关太子病情和京城动向的,基本算是差强人意,烦恼一时竟去,便走向了后院。
此时韦妃已经在月前生下了第二个孩子,见丈夫进得屋来,也不便违逆,只得收拾精神勉强承欢。
030擦肩而过
苏游与小九漫无目的地在都城中游荡,马车路过永太里时,见南市口车水马龙,一时恍若在梦中,小九却不经意地说了声:“云少府便住在永太里。”苏游当然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手已经触到了怀中的那张庚帖,暗想着自己有必要去和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相亲吗
却又不忍苛责小九,笑道,“也不能贸然前往罢,太过随意了,辱人亦是辱己。”小九达到了提醒的目的,便不再说话,任凭马车在道途中缓缓前行。
此时云定兴正在宇文述的大将军府,宇文智及与之分宾主而坐。
智及是宇文述的第三子,他遗传了父亲的鲜卑血统,除了面貌不太像中原人外,性格更是阴狠,与他大哥宇文化及的跋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今更因为父亲的拥立之功,得以拜为将作监,官职尤在云定兴之上。
“家父对少府的才能向来是称赏有加的,只是一直无缘结交,亦是遗憾不已。不过,少府对最近朝堂人事的变动可有什么想法”宇文智及接待云定兴,出语并不故弄玄虚,甚至是跪坐的姿势也显得轻松写意。
“陛下的想法,下臣怎好去揣测。”云定兴闻他此言,想来必有内幕,却装作战战兢兢地表示一无所知。
“朝中选材,向来是吏部尚书的职权,也就只有陛下才能稍加干预,所以六部中以吏部最尊,陛下刚继统时,便写诗相赠,其同被赐诗者,至于文词赞扬,无如弘美,后又加上大将军,可时过一年,世道已经天翻地覆,这尚书,已经变成可有可无,你大概听说过尚书的为人罢”
朝廷的掌故,云定兴自然也能熟知一二,遂道,“陛下赠诗的事,定兴亦是有所耳闻;
定兴在东迁路上正好听人说起过牛书的家事,说的是牛弘之弟醉酒后杀了他的拉车之牛,弘妻哭诉,弘淡然曰:制成脯,其宽容若此。”
宇文智及道,“少府所闻不差,牛尚书历经宦海,历任太常卿鸿胪卿礼部尚书等,怕是消磨了棱角而更趋向于乡愿之流了,所以陛下不喜。然则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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