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不纳妾,并非对于爱情的忠贞,而是没有那么多的钱财或是经历,毕竟,做种马并不是每一个男人的最迫切的理想。
“收留”来雁北揣摩了一下这个多义词,有些不甘地说道,“如果咄吉知道妹妹躲在咱们家中,不会引起他对大隋的敌意吗这事,用不用与陛下打个招呼”
苏游摇了摇头,“咄吉原本对大隋就不安好心,我一意想留下图兰朵,只不过是为了破坏突厥和高丽的联盟罢了;如果陛下知道图兰朵已经到了大隋,他为了两国的关系考虑,难保不会提议图兰朵与皇室或者朝臣的孩子联姻,这有违图兰朵逃婚的本意了”
来雁北要是听了苏游这冠冕堂皇的话还不明白苏游所谓的“收留”的本意的话,那她可就真是傻子了。
可傻子有傻子的幸福,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烦恼。
来雁北明白了苏游心中所想,也明白苏游此刻只是“打算”,可苏游的性格他是知道的。
来雁北忠贞于爱情,与苏游海誓山盟时说的也是双宿双飞,可她的思想在婚后也有了一些转变,比如说,她从一个文艺女青年变成了一个文艺女总裁;自然,她也明白这个以男人为主导的世界中,苏游只有她一个女人有些不现实。
可这个图兰朵还是来得太快了些。
苏游看着来雁北一下陷入了沉默中,也知自己闯了祸,自己好死不死,干嘛对这种事也这么坦白啊。
如果苏游只是一个京官,他一定会像后世大部分官员一样,花点私房钱为图兰朵买一套房子,然后金屋藏娇。
只要图兰朵安安心心做他的小三,来雁北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她的存在吧
问题是,苏游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之后他会被杨广再次派出东都;至于刚才杨素颜的说法,他一时还没考虑在内。
“雁北,我”苏游想跟来雁北解释几句,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说起才好。
“朵儿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既然选择了你,我还有何话可说”来雁北淡淡地说着,努力忍住了眼泪,但她的话中又未尝没有愤怒。
苏游何尝听不出来雁北话中的怒意此时也只能握紧她的手,装作随意地说道,“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我只是想着半个月以后,咱们又得离开东都了,担心她在东都举目无亲罢了。”
来雁北点了点头,也主动岔开了话头,笑道,“也好,多了她咱们也热闹些。这次武举之后,伯当和吕笙他们怕是要离开了吧”
“这你可猜错了,伯当和吕笙都没打算参加武举。”苏游展颜一笑,又说道,“其实我还有些舍不得张龙赵虎和王朝马汉几个呢,但他们这种人才,似乎混在军中更能如鱼得水。”
来雁北无所谓地笑道,“你喜欢他们,我跟二哥说一声就是,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倒说得轻省,到时看情况吧,这几天我还得多多关注武举的事,差不多咱们就回家吧”苏游摇了摇头,既然话已说开,此刻也该是让来雁北和图兰朵见面的时候了。
“你过两天来接我吧,怎么说我也要见二哥一面再说,他明后天应该能到。”来雁北却坚持了起来,强笑道。
来雁北的意思,自然不只是等待来弘归来,而是把更多的时间留给苏游和图兰朵。
苏游明白此节后,心中默默感激妻子的同时,又格外添了一份羞惭。
351闲话武举
苏游离开来府以后,总算是松了口气,一来是因为解决了云帆和来雁北的相处问题,二则是因为把图兰朵的事向来雁北通了气。
由于时间仓促,把图兰朵纳为妾室也只能是提上日程而已,这也算是给了她一个交代。
起初,苏游还以为这个时代有通房丫头之说,还以为来雁北的侍女霜儿迟早会在来雁北的暗示下与自己圆房的,后来他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看红楼梦后形成的一种误区。
通房丫鬟这个词不属于隋朝,也同样不属于之后的唐朝或宋朝,它最早以文字形式出现是在明朝万历年间,在万历时期浙江的新昌县志中记载,“家殷富者,多蓄侍婢与通房,士概以媵女为妾”以“媵女为妾”这句话,其实就表达了当时士大夫的倾向。
然则,当时的大名士王阳明曾批评这种倾向,其措辞大概是说“华夏是礼仪之邦,拉人上床是要经过一个仪式滴,通房丫鬟是不婚而媾,非礼野合,是蒙古人带来的禽兽习气。”
因为王阳明的鞭挞,再加上大明律从来没有承认通房丫鬟的存在,所以整个明朝,通房丫鬟不仅是法律上没有一点地位,而是法律压根就不承认它的存在;士大夫如果胆敢声称自己家中有通房,那基本不要做官了,御史会说他是无德禽兽。
曹大大应该算是第一个把“通房丫鬟”写入文学作品的人罢,因为他生活的时代,律法中承认了通房丫鬟的存在。
苏游算是误读了红楼梦,但他总算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大约魏晋风流中也不会在意不告而娶,所以他与图兰朵的那点破事在来雁北的默许下,也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了。
这样胡乱过了三天,苏游便依约去接了来雁北回家。
来雁北回到家后,自是与图兰朵惺惺相惜,拥抱着哭了一场,当然这也只是表面现象,苏游并没有太多的勇气了解事情的真相,于是借口着关心科举和武举的事,便早早出了门。
科举没什么好说的,也还与苏游当年考时一样,先是用琴棋海选,再而是考策论,殿试时再吟诗作画
至于武举,倒分成了两个考场,五品以上官员的子侄考甲榜,五品以下的官员子弟以及举荐上来的野孩子则考乙榜,这与魏晋时候流行的上品下品的分法多有相似之处。
苏游明知这是既得利益者搞出来维护他们利益的手段,但他却可耻地保持了沉默;一来是因为这其中与自己没什么利益冲突,再而是掂量着自己凭一己之力也斗不过那些制定规则的人。
更重要的,世上本就有“穷文富武”这么一说,即便那些考武举的孩子进不了榜单,也并不愁吃不上饭。
浑浑噩噩间,时间又过去了五天。
这一天中午,随着太阳渐渐爬到最高处,东都的各大酒肆中开始热闹起来,随处可见携带兵器的武人,今天武举考完了第一科骑射;很多考生都放松了下来,他们三五成群,饮酒作乐。
苏游现在已是大土豪,自然不能免俗,他早就在大白楼摆下了筵席,为的便是秦叔宝等人放松放松心情。
太白楼是文人来往的地方,苏游自诩为文人,所以宴会便定在此处;最重要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太白楼离苏游家相距就近的缘故吧
苏游坐了主位,下面便是苏云帆王伯当吕笙等人,另外一排则是温大有秦叔宝单雄信李天逸。
坐定之后,苏游说完开场白,众人便喝起了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