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们想回家」瞬说出所有人的心声。
「你们当然想回家。不过有些事情得问问你们。」
「能不能让我们回家睡一觉再说」
真理亚恳求,我也超想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可是太阳王不为所动。
「听好,别忘记你们可是严重违反规定。我知道你们很累,可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啊。」
太阳王的笑容还是一样稳重,但鼻头不知为何冒出汗珠。
「知道了。」
我们接连走向儿童馆。
「早季,妳看呢」
觉到我身边细语。
「看什么」
「太阳王的表情是不是有点僵硬还特地要我们去儿童馆,不是很怪吗」
「怪是怪,可是现在状况本来就很怪」
长久累积的疲劳席卷而来,双腿有点不听使唤,觉选在这种时候问理所当然的问题,不禁激怒了我。怪也好、不怪也好,现在又能怎样
瞬用咒力拉开儿童馆的玻璃拉门,我很佩服他的机伶。现在我们身心俱疲,用手开门比集中精神用咒力更轻松,但当下太阳王或其它人可能在观察我们,怀疑咒力遭到封印,他这么做是为了清除大大的疑虑。
走进儿童馆,餐厅果然如太阳王所说地准备好早餐。餐柜放了热腾腾的米饭、咸鲑鱼、虎蛱蟹味噌汤、生蛋、海苔、生菜色拉、卤昆布,甜点是淋黑蜜的寒天冻。我们鸡肠辖辘地连忙拿碗添饭,开始狼呑虎咽。
大家默不作声地一味吃喝。
「我们平安回来了」守喃喃自语。
「平安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觉冷淡响应。
「但总算回来了。」真理亚帮守说话,比起我和觉,他们好像更意气相投。
「是啊,或许我们真的想太多了。」
「什么意思」真理亚问。
「从拟蓑白那边听了不好的知识,就要处分我们,这也未免太」
「嘘」瞬制止我。「小心隔墙有耳。」
「啊,对不起。」
我连忙住嘴,怎么搞的心情不知为何雀跃起来,什么都想说出来。
「等等,难不成这里面」
瞬看着刚才吃的早餐,露出嫌恶的神情,大家心有灵犀地感到他的疑虑。
难不成早餐里加进什么料,让我们放松心情好全盘托出
觉指着寒天冻的碗,心想一定是它。大家默默吃饭时,只有我忍不住先享用寒天冻。没错,这碗寒天冻好像有点酒香,说不定真的混进某些药物。
「咦」
所有人都在注意寒天冻时,守看着窗外惊呼一声。
「怎么了」
守没回答真理亚,径自走向窗边。瞬间,我见到一道巨大身影掠过窗前。守把脸贴近窗边往外看,接着回头注视我们。他的脸上浮现被奇狼丸追赶时也不曾出现过的惊骇神色。
墙边大钟突然报时,共敲八响,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平常小孩的喧闹声大概在八点响起,现在却鸦雀无声,儿童馆彷佛被我们包下。
众人静默无语,守不肯说他在窗外看到什么。
「让你们久等了。」
太阳王拉门进来,背后跟着一对见过面却没说过话的中年男女。他们都是教育委员会的成员。
「吃完早餐了吗如果想睡可以睡一下。」
女人咧出微笑,但那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凸显她脸长嘴大的特征。
「接下来要和你们单独面谈,谁要先说点故事来听听呢」
没人回答。
「哎呀,怎么了你们这组积极又有个性,平时不都争先恐后举手吗」
太阳王口气轻松揶揄,但眼神完全没有笑意。最后决定按照座号面谈,依序是青沼瞬、秋月真理亚、朝比奈觉、伊东守,还有我渡边早季。
这是我们首度发现儿童馆后方有数个一坪大的小房间。
每人进入一间,接受两名面试官面谈。
我很想回忆当时经过,怪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从进房到出来为止的记忆被整段掏空。根据前史时代的医学书籍记载,这种现象好像叫做解离性失忆症,觉也想不起面谈室发生什么事。我仅记得被迫喝下一杯苦茶,当时的「面试」或许是寒天冻招数的延伸,也就是前人用过的「药物面谈」。
无论如何,我们的面谈表面上平安结束,获准回家。根据瞬的计划,真理亚、守和我装病窝在家里,不过后来发觉没这个必要,我们当天高烧卧病在床。我花一、两天就退烧,但爸妈严格吩咐别太逞强,继续躺好,因此整周都穿着睡衣当懒惰虫,我看准爸妈不在家的时机,挖出走廊下的木牌,看到自己的真言。
当我朗诵真言取回咒力时,内心闪过报仇雪恨的快感。我们触犯禁忌,骗过大人,重新夺回神力。
但我从未想过,这是天大的误解。
两年对四十岁的大人来说算不上漫长,顶多头发白几根,身材松软,体重增加,运动易喘。这是两年时光带给大人的平均效益。但无论在哪个年代,两年对十二岁的男孩和女孩来说足以产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十四岁的我,变化仅限增高五公分,体重多六公斤,但男生长得快,抽长十三公分,重十一公斤,心境转变甚大。我开始习惯抬头看瞬和觉,也很意外心里不会不舒服,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兼竞争对手不知不觉改变样貌,我自然而然接受事实。
此外,我经常注意这两人,视线中不自觉带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不,还是说清楚好了,这就是嫉妒。
瞬一开始对我来说就很特别,我在黄昏的平原上总着迷地凝视着他迎风飘扬的浏海。他爽朗的声音、清澈的双眼让我神魂颠倒。我希望跟瞬结为连理,也深信总有一天会如此。
另一方面,觉只是普通的男生,我承认他头脑不错,但和才华洋溢、独领风骚的瞬相比,他平凡无奇。不过我跟他逃过土蜘蛛的攻击,对他的看法确实改变不少,我最在意他,和他相处也最自在。
这股忌妒的心情相当复杂,也许是寂寞,因为两人关系很好,自己一人落单。
两年来,瞬和觉的关系改变最多。他们过去并不是感情不好,但觉单方面将瞬视为竞争对手,偶尔产生磨擦。这两年,他对瞬的情感完全变样。以前,瞬对觉露出炫目的笑容时,觉总是闹着别扭,故意不理不睬,但现在他逐渐回以笑容,紧盯着瞬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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