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脑地想起这句话,我不知所措。外泄的什么
「早季在发什么呆呢」
笔记本上浮现几个粗大的字,「呆」上面的口变成漫画风的眼睛,对我抛媚眼,而「呢」旁边的口则微笑起来。回头一看,真理亚看着我,眼神有些担心。
「只是在想点事情。」
「我猜猜看,是良的事情」
「良」
我皱起眉头,因为八竿子打不着,真理亚应该误会了。
「不用瞒啦。妳很担心他不会选妳吧没问题,良肯定喜欢早季。」
稻叶良,和我青梅竹马的活泼男孩,总是大家的目光焦点,领导者。不过我忽然感到不对劲,为什么是他
「良不是第二组吗怎么会选我」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真理亚不禁失笑。「他只有刚入学是第二组吧进了第一组后,不都一直跟我们同进退吗」
对,良是半途编入我们这组,因为第二组有六人,我们第一组刚开始只有四人。
不过,为什么人数这么少
「早季,妳怎么了怪怪的。」
真理亚把手贴在我额头上,看我有没有发烧,我默不作声,她趁我不留神吻上来。
「哎,不要。」
我连忙别过头,虽然没有别的学生注意,但我就是非常害羞。
「妳看,精神都来喽。」真理亚若无其事地说。
「我又不是要妳这样。」
「因为妳希望某人对妳这样呀。」
「就跟妳说我不是在想这个啦。」
「妳们总是这么亲密啊。」
从真理亚身后出现的少年就是良。我不自觉羞红脸,一想到真理亚可能误会,血液直冲头顶。
「我们就是相亲相爱,吃醋啊」真理亚将我的头紧紧按在胸前。
「老实说有一点。」
「吃谁的醋」
「两边都有吧。」
「骗人」
说白了,良就是一个性格开朗、身材挺拔、人见人爱的出色少年。另一方面,他并非深思熟虑的人,他脑筋不是不好,但对任何事情都只有肤浅的反应,思考不够有深度。而且咒力也不是特别优秀
我又感到不对劲了。我究竟是拿良跟谁比较
「早季,下午的课开始前要不要聊聊」良开口邀我。
「哼──电灯泡要闪人了,要幸福哦。」
真理亚飘了起来,在空中翻转身子,一头红发轻飘飘地甩动。
「守可是一直都顾念着妳。」良在真理亚身后说。「听说真理亚在事前的人气投票一枝独秀,他就担心得很。」
「呵呵,万人迷真是罪过。」
真理亚像蜻蜓一样恣意飞舞,良则回头望着我。
「这里有点吵,要不要出去」
「好啊。」
我没理由拒绝。良先走,我跟在后面一起出教室。到走廊尽头要左转的时候,我突然心头一惊。
「等一下,我不想去那里。」
「为什么」良回过头,一脸讶异。
「呃去那里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不想去。
「我觉得没人会来这里,可以安静聊聊。妳看,前面只有通往中庭的入口。」
对了,中庭我就是不想靠近中庭,但我不太清楚为什么这么厌恶中庭。
「要不我们到校舍外面天气不错,很舒服。」
「是吗好啊。」
我们改往右转,走出操场,天气确实不错,但冬天阳光比较弱,感觉冰凉凉的。良也缩起肩膀摩擦双臂,想必在他眼里我不是个疯婆子,就是个不怕冷的铁娘子。
「我会指名早季当轮值生。」良开门见山地说。
「谢谢。」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给个保险的回应。
「就这样」良看起来很失望。
「不然怎样」
「早季呢我想问妳会不会指名我。」良的问题也是单刀直入。
「我」
今年冬天,所有全人班的学生须分配为两人一组的轮值生。原则上是男女配对,但若学生总人数是奇数,或者男女其中一方较多,会破例分成三人一组,或者同性一组。
名义上,轮值生就像值日生,负责各种杂务与活动准备,但毕竟是男女互相指名的一对,所以关系会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对学生们来说,这等于是公认的恋爱告白。
当时我们的恋爱关系受到学校管制是不争的事实,这似乎也体现在「轮值」一词上。轮值是个普通的字词,代表轮番负责工作,但我查了汉和字典,发现轮番的「番」还有「配偶」的意思。考虑到伦理委员会和教育委员会对汉字近乎狂热的执着,或许不是单纯的穿凿附会。
「对不起,我还没决定。」既然对方开门见山,我也诚实以对。
「还没决定妳中意其它人吗」良显得很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觉,随即打消念头。虽然他是我重要的朋友,但并不是恋爱对象。
「良为什么选我」
「这还用问」良信心满满地说。「因为我一直都很注意早季,心想就是妳。」
「一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没人讲得清楚吧如果硬要说的话,我想想」
良的表情突然犹疑起来。
「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一起去夏季野营之后。」
我回想起两年前那满天的星斗。
「夏季野营期间,你对哪件事印象最深刻」
「这全部啊。我们一起划独木舟,妳看风景看得入迷,差点摔进水里,我赶紧伸手抓住妳,不是吗那真是虚惊一场。」
我皱起眉头,有过这回事吗而且我在夏季野营的时候历经生死关头的冒险,他跟我在这段期间几乎都相隔两地,要说我们共同拥有的回忆,应该要想起第一晚,还有重逢那时候的事情吧
「独木舟夜游呢」
「独木舟夜游」良听不太懂。「挺开心啊。」
挺开心我真不想听他用这么廉价的一句话,草草交代那晚的珍贵回忆。
回教室途中与觉擦身而过,觉看着我们,表情五味杂陈,但他看的其实不是我。这没什么好奇怪,因为觉有段时间跟良是情侣关系。
不过我看到觉的眼神,不禁吃了一惊,因为那眼神中并没有任何嫉妒或爱慕,只有纯粹的不解,好像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样。
那天晚上,我的梦境混乱不已,不可理喻,大多数内容在我醒来之后就不记得了,但最后一幕深深烙印在心中。
我捧着花束站在阴暗空旷的地方,突然发现这里是学校的中庭。放眼望去,地上满是墓碑,我拚命睁大眼睛看,却被黑暗阻挠,怎么也看不出墓碑上的文字。我将花束放在最近的一座墓碑前,明明刚建成,石碑却一点一点风化崩解,回归大地,上面刻的文字也分崩离析,无法判读。
看着这幅光景,我的心中忽然像开出一个洞口,孤单莫名。
「妳忘了我吗」
有人在对我说话,是个男生,声音听起来非常熟悉,我却不知道是谁。
「对不起,我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