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把信拆开了,却见杜松梅还是有一手好字的,这在网络时代确实不多见。
杜松梅字字娟秀,写道:
费君吾友,见字如晤。
首先请原谅我用这种老土的方式与你联系,但我觉得非此种方式不能做真切之表达,手机、网络拒不能。
写给你主要是表达谢意,古人云:大恩不言谢,然君对吾之恩情却不知用何种方式方能表达了。
最近听到一首老歌,一吻定情,是个沙哑的男音,非常的富有感染力和磁性,就让我想起了于君那夜的一吻,至今仍余香在唇,每每想起,似有不能自制之感。说起來似乎是对你不公,因为我并未能与你定情,然君却予以我了更多。想我少年坎坷,经历践踏,随自觉污秽,思想也日渐偏激,尤其与男女之事为耻。事实,心中也知我这等想法非常人之态,奈何总是不能自制,君之吻犹如棒喝当头,令我得以沉沦挣扎而出面对人生。
费君,其实我也曾想于君风雨同路而行,但细想又觉不妥,毕竟你我个性相差太远,当初之吻,亦是一玩笑耳。所幸我少年时有一玩伴,又有青梅竹马之情,只是当年我逢难,自觉与其不相配。近日闻之起已离异,遂鼓起勇气示爱,竟被允之,喜泪涟涟,此等一切均为君之所赐。在我安享幸福之时,唯有对你施以深深真切之祝福仿表我心之谢意。
另及,我近日正在联系调动教职,这样即可与心爱之人交往更易。我侄女晶晶下学期要招考行政秘书一职,如侥幸录选,还请君多帮助。
再颂安好松梅即日。
费柴看完信,只是一笑,随手把信放在一边,栾云娇笑着问道:“写些啥能说吗”
费柴说:“满纸半土不洋,估计是最近看多了民国剧场,一个字,酸。”
栾云娇笑道:“是心酸还是醋酸”
费柴说:“都不是,是信本身酸,记得她既不是文秘专业毕业也不是汉语言文学系毕业的,怎么写的信这么酸呐。”
栾云娇一听,又笑着说:“你说的我都想看看了。”
费柴说:“你想看随便看。”
栾云娇拍着方向盘说:“我这样怎么看啊,要不你给我念念”
费柴说:“算了,看一遍都觉得酸,念一遍中午还吃不吃饭了你把车停前头,我來开车,你看信。”
栾云娇听了,真的靠路边把车挺稳了,和费柴互换,并说:“开稳点儿啊,读世界名著呢”
信又不长,不多时就看完了,看完后栾云娇只吸溜嘴,费柴就笑道:“够酸。”
栾云娇说:“是够酸了,不过这个闷骚还算仗义,给你找了一个备胎。”
费柴笑道:“别乱说,我连车都沒有,何來备胎”
栾云娇说:“这上面写的明明白白,人家把侄女给你了。”
费柴说:“别乱说,晶晶跟我女儿差不多大,而且人家也沒那意思,你别瞎理解。”
栾云娇又拿着信上下左右的看,又看了一会儿说:“你别说,这个闷骚还真是一笔好字,现下不多见了。
栾云娇先送费柴到了杨阳那儿,一起吃了午饭,然后又送这父女俩去卡洛先生那儿,最后才说自己下午和晚上另有活动,说是一群痴男怨女的约了在工体活动,费柴知道她那点调调,于是就笑着逗她说:“悠着点儿啊,不然明天沒人给你送饭。”
别人都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包含着什么意思,栾云娇又怎么会不知笑着,颇为亲昵地打了费柴两下,这才跟大家挥手而别。
看着栾云娇离去的背影,贝克先生和卡洛先生都不由自主地赞道:“哦,她真是太美了。”
“洋鬼子的审美观就是和咱的不一样啊。”费柴心中暗叹,不过细想想,栾云娇的五官确实挺粗糙的,但是经过长年的锻炼,体型着实的不错,若是关了灯我靠,我这儿瞎想什么呐。
不过有一点费柴还是想不通,他是看过杨阳母亲照片的,长的比杨阳还细致,那照卡洛先生的审美观,应该不是现在的结果啊。于是就悄悄问杨阳:“你这爹咋回事”
杨阳答道:“交了不好的朋友,受了不好的影响呗。”说着目光恨恨地看着贝克先生。
费柴点点头哦了一声,好像是明白了。
不过贝克先生也真可怜,他原本于公于私做的都是好事,但是杨阳恨他打乱了她原本的生活,一直对他不待见,只保持着表面上的礼貌罢了。
北京机场很大,要在里头走很久才能到候机厅,虽然有行走道,但也只是一段一段的,杨阳开始还是照往常一样挽着费柴的胳膊,后來费柴使个眼色,让她去推了卡洛先生的轮椅,贝克先生却趁机抽身出來,和费柴并排走着说:“费先生,这件事办的很顺利,开始我还以为要费一份周折呢。”
费柴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贝克先生说:“据我的了解,中国的父母对于子女有种近乎病态的爱喝占有欲,据说再在荒年即便是在家里一起饿死,也不愿意让子女去找条活路。”
费柴说:“这只说明你对中国和中国人了解还不够。说实话,在找我之前,你预备了不少对付我的方案。”
贝克先生说:“那自然,于公于私我都应该为伯尼着想,至于您,自然就是我的对手了。”
费柴说:“其实只要大家的目的是相同的,能为了孩子的未來着想,一切问題就都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