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并没有什么异常感觉,心稍稍放松下来。
二进院享堂里,传来了极为刺耳的嘶吼声,十几人一起在高声唱着:
“孔夫子无食困陈蔡,
多亏了范丹老祖把粮帮。
借你们吃,借你们穿,
借来这个米山和面山哪,
直到如今没还完。
我不论僧,不论道,
不论你骑马或坐轿,
叫声老爷您行行好,
孔圣人的门徒我都要”
各种难听的嗓音混在一起,喝多了酒的丐儿哪管好听不好听,只顾扯着嗓子喊叫。
三人在屋里听得很清楚。
“他们在唱什么”白露问道。
藤洛想了想,答道:“我也没听过,估计定是江举人新编的曲。”
藤洛没有猜错,这正是江九天即兴编的唱曲。
藤洛悄悄离开享堂,丐儿们发觉后,虽感觉有些遗憾,但藤洛不在,却也少了许多拘束,享堂里的更加热闹了。
酒是个奇妙的东西,在华夏一族的社交活动中,酒一直充当着交朋结友的媒介作用。只要有酒,陌生的两个人很快就能成为投机的朋友。
江九天的内心原本对丐儿们十分排斥,藤洛多次开导,江九天逐渐接受了丐儿们。
藤洛离席了,江九天成为酒席上地位最尊的人。丐儿们纷纷过来敬酒,敬酒表达的是敬意,得到丐儿们的尊重,江九天开心,来者不拒。
有酒为媒,大家之间渐渐不再陌生,也不再拘束。有丐儿就对江九天抱怨,说洛哥定下这许多规矩虽是好事,但也势必会影响到大伙丐财,这不许那不许,太难了。
众丐嚷了一会,有丐儿便央求江九天说,掌典长老若是能给兄弟们写几首好记好玩的曲,兄弟们上街丐财,势必能有更多收获。
写曲,对江九天来说,儿戏一般。
以前江九天若是听别人说自己写曲,便会以为别人是在嘲讽自己写荤调艳曲。但现在的江九天不同以往,他已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了,而且,丐儿兄弟今晚一口一个“掌典长老”,让江九天很有些满足感
江九天很豪爽地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的功夫,便用范丹老祖和孔圣人的故事,编出一只小曲。
小曲词意通俗,诙谐好记,用的又是丐儿们很熟悉的曲,高低起伏,非常适合丐儿们丐财时唱。
丐儿们学唱这种小曲都显露出极高的天赋,两遍下来,便集体合唱起来
一曲终了,众丐齐齐收声,只有一个嫩嫩的童声没和上众人的节拍,仍拉着高腔。
一听就是新加入的黄小鱼的声音。
享堂里,传来群丐对黄小鱼跑调的嘲讽欢笑声。
黄小鱼年幼,不像群丐那样熟悉这种丐财唱的小曲,因此没能和上大家的节奏。
藤洛和白露听到黄小鱼的稚嫩的童声,都笑了笑,心里却是一样的心思:这孩子真可怜
青衫端起面前的酒杯,对藤洛道:“洛哥,小妹还有一事求您。”
青衫说得如此正式,藤洛赶紧端起酒碗。“青衫姑娘不要客气,请讲。”
“我想,让那小鱼儿搬来我屋里住。”
“什么”藤洛很是诧异。黄小鱼虽然年纪还小,但和青衫住在一起,还是很不合适啊而且,藤洛知道青衫和自己一样爱干净,墨乞儿和青衫那么熟,平常除了给青衫洗衣服,都不敢乱碰青衫的东西。
今儿青衫怎么了
藤洛犹豫了一下,道:“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青衫眼睛一瞪,“你难道想让那小丫头和那帮家伙住在一起”
“丫头”藤洛懵了。
青衫看看藤洛,又和白露对视一眼,两个姑娘冲着藤洛笑了起来。
“那黄小鱼是个丫头,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青衫和白露一起笑着质问藤洛。
“丫头”藤洛挠挠太阳穴,他真的没看出来。不过,青衫这么一说,藤洛才反应过来,小鱼儿的确不像是个男孩。
“让她和我住,这回行了吧”
“行”有青衫照顾小鱼儿自然好,藤洛爽快地答应了,端起酒碗,干了。
又一碗酒下肚,藤洛感觉肚子又有了那种开锅般的感觉
第122章今夜有些尴尬
藤洛不会饮酒。
能喝酒和会喝酒完全是两码事。
藤洛没有痛感,感觉不到烈酒对口腔及食道产生的那种轻微灼痛感觉,加上身体好,因此喝起酒来,显得酒量很惊人,但他其实不会喝酒。
在享堂聚餐时,藤洛已经被群丐敬下很多酒,来到青衫房间,两位美女作陪,藤洛不自觉又多喝了几碗。
饮酒最忌掺,两种酒各有特点。四婆家的粗酒,辛辣,喝到肚里,有热浪翻滚之感;青衫带回的精酿,绵软醇厚,喝着香,更易被身体吸收。
两种酒混着喝,初时没什么感觉,渐渐地,酒劲涌了上来,藤洛受不了。
肚里又是一阵翻腾。
藤洛顾不得什么礼貌,蹭地站起,两步就蹿到屋外。
想尽量远离青衫的房间,但院外秋风袭来,藤洛再也控制不住,佝偻着身子,呕了起来
白露被藤洛的举动吓呆了。
青衫知道藤洛准是喝多了,赶紧拉上白露,出门来看藤洛。
酒从藤洛的嗓子眼涌出,又从口、鼻窜出,藤洛说不出的难受。
好在藤洛身体够好,酒吐出来了,人也就清醒了许多。只是嘴里、鼻子里充斥着粗酒的异味,藤洛仍在干呕不止。
白露很少和别人一起喝酒,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手足无措,站在那里着急。
青衫有经验,轻轻拍打着藤洛后背,让他吐得畅快一些。见藤洛呕吐渐止,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藤洛双手撑住膝盖,身体弯曲着,叫了一声。“水”
白露赶紧跑回屋里取水。
青衫轻抚着藤洛的后背,轻轻叹了口气。
反复漱了几次口,藤洛终于感觉肚里轻松了很多,只是感觉头很晕,努力直起身子,竟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藤洛身子一晃,青衫和白露赶紧将他扶住
藤洛又呕了几口,感觉肚里彻底空了,漱过口,才慢慢直起身子。
此时,酒劲已经冲到头上,藤洛竟难以站稳了。
两个姑娘只得一左一右,架着他,回到青衫的屋里,慢慢将他放倒在青衫的草铺上。
“对不起”藤洛很为自己的贪杯而感到羞愧,而越是羞愧,肚里越难受,头感觉越发晕。
“没事没事,都怨我,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青衫一边自责,一边安慰藤洛,“别说话,静静躺一会就好了。”
藤洛闭上眼睛,努力放空心思,让自己平静下来。
青衫弄来温水,沾湿毛巾,刚要给藤洛擦拭脸颊,又停了下来,把毛巾递给白露。
白露接过毛巾,用毛巾的一角,轻轻地、怜惜地擦拭着藤洛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藤洛终于再次睁开眼睛。
两张绝美的面容,在眼中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