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邵波的办公室里出来,林安然的心情简直糟透了。从白老实第一天到自己办公室里诉冤到现在,一个礼拜已经过去,可是事情却没有一点儿进展。唯一可以让人安慰的是,在司法所的跑动下,白老实给妻子蔡庆娥申请了取保候审,总算没让一个瞎了眼的女人在监仓里熬日子。
中午照例是回家吃饭,回到家里,孟小夏见了林安然格外热情,拿出自己置办的金银首饰给过目。
林安然心情不好,没什么心思欣赏那些耀眼的金器,看了几眼便回到沙发上。
孟小夏抢过来,给他倒上水,恰好梁少琴从厨房里端菜出来,便笑她:“以往也没见你对你表哥这么上心,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虾妹,你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表哥的事情吧?”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孟小夏听了,脸一下就微微发红了,人的表情极不自然。
梁少琴看她这副模样,又道:“姨妈跟你开个玩笑,你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孟小夏勉强笑了笑,掩饰道:“我看表哥好像很累,就给他倒杯水,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梁少琴对林安然说:“虾妹可本事了,这回结婚,光摆酒就要花四万块,在海景山庄订的酒席,乖乖,做这两年生意,还真能赚钱。赶明儿,我也去开个店,反正这身子骨还硬朗。”
林安然说:“妈,你都一把年纪了,别跟虾妹凑这热闹,你要当老板,这还不容易……”他差点就想说,你要当老板,我把一千五百万的股份转给你,马上你就成金地服装城的大老板了,还开什么店。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回去了。想想现在已经够烦了,若母亲不接受,因为这事又起了什么风波,可不好办了。
孟小夏听了林安然的话倒是十分有兴趣,双眼发光,一语双关问道:“安然哥,看你说得这么轻松,难道当官的很好赚?”她又想起那个黑色的旅行袋,那一份周繁荣送上门的“土特产”。她甚至猜度着,表哥据说在开发区当什么工业园的筹委会副组长,工业园那里那么一大摊子,里面弄不好油水很丰。
林安然白了她一眼,道:“你来当试试,想搂钱容易,想进监狱蹲监仓,更容易!”
他心情本来就不好,话里语气自然不会好,孟小夏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委屈道:“人家也就是多嘴问问嘛,你发什么火?”
梁少琴也帮着孟小夏说话,道:“工作的火气别带到家里来,安然,你将来结婚了更要记住这条。对了,话说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儿媳妇?”
林安然一听母亲谈到终身大事就头疼,原本为了卫国庆的事情已经够头疼了,不想再愁上加愁,便转移话题,对孟小夏说:“哟!刚才我看你的金饰,也得花上万块吧?你这两年看来还挣了不少钱呐!”
孟小夏的表情又变得很不自然,嗫嗫嚅嚅道:“咳……也就赚那一点,这回结婚都花的差不多了,一辈子就一次嘛。况且宝亮他也没什么钱,两夫妻我不出,谁出?”
林安然总觉得这孟小夏今天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不对劲,自以为她是临结婚了,这心情是不是有波动,也就不再思疑。
梁少琴吩咐孟小夏到厨房去把剩下的菜端出来,自己对林安然说:“儿子,看你这副模样,肯定工作有什么不顺利了吧?”
林安然心想,看来自己还是不够老道,母亲都看出自己有心事了,说:“没什么,也就是工业园项目有点儿小麻烦。”
梁少琴说:“你别蒙我,小事情你绝对不会这副表情,知子莫若母。说,到底什么事?”
林安然忽然想起周繁荣的话,说:“妈,这几天,咱家有没有一个姓周的客人来过?”
梁少琴想了想,摇头道:“没有,这几天都是亲戚来的多,商量虾妹的婚事,没哪个姓周的来过。你怎么了?”
林安然思忖一下,道:“妈,最近我在和纪委查个案子,估计有人会往我这里送钱什么的,你千万不能拿,一般现在送钱的都不会说自己送钱,都说送烟酒啊,送土特产啊,甚至有的说是送文件资料,你得看清楚咯。”
梁少琴刚想回答,忽然听见厨房门口砰一声响。
俩人赶紧站起来,一看,原来孟小夏端着菜出来,整盘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