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奎叹了口气,说:“如今也是没办法了,再拖下去,恐怕事情就要闹大了,到时候就遂了卫国庆的愿了。我进去和他谈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或许还有解决的希望。”
张副厅长想了又想,实在也是没什么好办法,自己是来监控整个行动过程的,对本地的情况不是十分熟悉,不宜插手过多地方政府的处置工作,否则很容易就成了瞎指挥。
“这样,让技术人员在你们身上装上窃听器,有问题我们马上攻进去。”
赵奎觉得这个主意也行,于是没有反对。
雷鸣叫来八科的人,在两人的衣服里缠上窃听器,林安然对赵奎说:“赵市长,你放心,真有事,你听我的,咱们找个地方躲一躲,等大部队进来救援。”
赵奎知道林安然是侦察兵出身,估计听他的没错,于是点点头。他对林安然是又欣赏又反感,欣赏他的工作能力,又反感他不听指挥。
走到村口,曾春忽然快步走了过来,在林安然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林安然脸色忽然变了几下,十分吃惊,看着曾春,说:“可靠?”
曾春道:“很大把握,反正我不会害你。试试吧,我一直联系不上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等俩人准备停当,曾春对村口叫道:“你们让开路,赵市长亲自进去和卫国庆谈。”
村口的人慢慢让出一条通道,赵奎和林安然两人慢慢走进村子里去。
村口是重点放手的区域,有三四百号人,青壮年的居多,人人手里都拿着螺纹钢裁成的铁棍,虎视眈眈看着两人。
林安然注意到,这些人中很多是练过武的,估计是白泥村武术队的。
滨海市的农村,村村都有武术队和舞狮队,估计是卫国庆把这些组织当成自己的私人武装培养起来了。
他侧头用余光扫了扫赵奎,之间市长的脸上十分镇定,没有什么慌乱的神色,心里不由有几分佩服,赵奎虽说是个书生型的领导,不过遇事不慌张,难怪深的佟学良的信任,这么年轻就被委以重任。
俩人在治保队两名队员的带领下,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了村委,一路上到处关门闭户,有些胆小又不敢参与闹事的村民在窗户后面掀起窗帘,偷偷看着这一切。
林安然心里清楚,在白泥村,卫国庆虽然有一批死忠,但是多数的村民毕竟还是因为畏惧他而不敢反对,估计内心也不认为卫国庆做的事情是对的,只是多年来卫国庆在村里实施高压政策,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到了村委,进了卫国庆的办公室,后者和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抽着自己的水烟筒。
见到赵奎进来,卫国庆说:“欢迎赵市长大驾光临!”
又看了看林安然,说:“哟!林主任你也来了啊?我刚才还和繁荣打赌,说你有没有种进来,繁荣说你不敢来,我说你肯定敢来,果然我没看错人。”
转头对周繁荣说:“繁荣,你输了,钱拿来。”说罢一伸手。
周繁荣十分尴尬,没想到卫国庆还来真的,只好掏出一张四人头,递给卫国庆,笑着说:“书记英明!”
话语间,目光扫过来,看到林安然正在打量他,目光十分奇怪,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赵奎说:“卫总,你知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你这么做,是违法的!”
卫国庆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说:“赵市长,你说什么呢?我咋听不懂?”
赵奎指指门外,说:“组织村民公然对抗政府,非法扣押检察机关和公安机关的工作人员,这两条已经足够严重了!”
卫国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你说那几个公安和检察院的干部?对,是在我们村里。不过不是我们扣起来的,是我们留下来做客的。况且他们没和我打招呼就贸贸然进了我的村里要扣人,我当然得留下来查清身份才行了,不能让坏人浑水摸鱼,你说对吗?”
赵奎说:“既然是误会,那就好办了,把人放了,撤了村民,你我都好。”
卫国庆道:“放人可以,撤人不行!矛盾是你们激化的,谁让你们派了那么多警察过来?还派了武警过来!村民们听说我被人冤枉,被人查,亲戚被人抓,他们气不过,是自发起来抗争的!”
赵奎见卫国庆一副无赖样,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再也忍不住了,厉声道:“卫国庆!你这是在违法!知不知道!”
卫国庆把水烟筒重重往小桶里一杵,说:“会不会发生矛盾冲突,你们不敢担保,我也不敢担保,群众不懂法,我也不懂法,我负不了这个责任。我现在就申请辞职!”
他把放在桌上的一个牛皮信封往赵奎面前一推,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只是村民一个,你们自己去解决吧!我反正管不了了!”
说完,他对林安然道:“行了,我让你们进来就是接受我的辞呈!现在辞职了,和你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你们喜欢留在这里也行,不喜欢可以走。不过我可不送了,现在我什么身份都不是,保不住你们了!”
言下之意已经相当明显,就是要扣下赵奎和林安然当人质。
赵奎脸上微微发红,青筋突突直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卫国庆,我看你是疯了!”
卫国庆哧一声冷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看这事闹到中央,你们有什么好处!临死我卫国庆也要拉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