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反应，破空又试了几次，只得放弃了。

这时，一条木筏从上流而下，突兀的停在了破空的前方，急劲的河水似乎不能对它造成影响。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粗衣草鞋的渔人用竹竿插入水底，沉声道：“施主意欲渡河”

破空扫了他一眼，能够以一根竹棍稳住船身，光是这点就不可能是凡人，恭敬道：“还请尊者帮忙，弟子感激不尽。”

神秘人整张脸都被斗笠遮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贫僧只是一个摆渡人而已，摆渡众生有缘之人。施主过河可以，不过须答我几个问题。”

破空心中无奈，“大师请问。”

神秘人道：“施主去向何处”

破空答：“前方。”

“前去作甚”

破空暗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但是嘴上却答：“替天行道。”

“何谓天何为道”

“抬头即是天，长剑乃为道。弟子做孽因，理当去孽果。”

神秘人冷笑，“此有则彼有，此生则彼生；此无则彼无，此灭则彼灭。罪福响应，如影随形，未有善不得福，为恶不受殃者。世间因果，早已种下，何来报应一说。”

破空不能答，躬身道：“弟子受教了，还请尊者指点迷津。”

神秘人摇头，“施主既非有缘之人，还恕贫僧不能渡。”说完他收回竹竿，竹筏飞快往下流飘去。

破空大急，赶紧追了过去，但无论他说什么，那神秘人也没有应答，一会就消失在远方水面的雾气中。

无奈之下，破空只得寻找其它过河的办法。就在他苦恼之时，水面上一个黑色的物体逐渐靠近，很快就来到了河边。却是一只神态温和的老龟，龟壳足足有五米长宽，老龟缓缓爬到岸上，口吐人言：“吾乃东海龙宫龟丞相，受龙王之名特来帮助救世主渡河，请上来吧。”

破空疑惑的看了它一眼，“你说是就是啊，我还说自己是玉皇大帝呢，你有证据没。”

老龟缓缓摇了摇头，“老龟受命行事，施主既然不愿，那么老龟也不勉强。”说着它就转过身下了水，就欲离去。

破空忙道：“喂，那个老龟，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坐，只是我怕你载我到水中，又突然将我甩下水，那我不就亏大了么。”

老龟道：“施主既然贪生怕死，那何不就此沿原路返回，前路茫茫，只给勇者摆渡。”

见破空还在犹豫，老龟轻叹一声游走了。

破空微怒道：“开什么玩笑，证明一下会死啊。既然你们都不载我，那么我就自己游过去。”

河边的结界只排斥法力，破空将全身法力全部收回丹田，穿过了结界，卷起衣袖，深吸一口气，猛地跳入了河水之中。

噗通一声，乍一入水，只觉全身冰冷，睁开眼睛，水底漂浮着无数人类和动物的尸体，有的身上臃肿，满是被水怪咬下的伤口。有的被海草缠住，生生溺死在河中。无数利齿尖牙的游鱼和水怪穿梭，发出狰狞的笑声，飞快的朝破空扑来。

大惊之下，破空差点呛水，赶忙转身爬上了岸，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河底竟如此恐怖。

定了定神，破空暗暗思索，眼前看到的会不会又是幻象。为了安全起见，这回他没有再盲目跳入水中，但是眼下一时间也找不到渡河的办法。

就在他苦恼的时候，一条空筏从上流流了下来，很快就达到了前方。

破空眼睛一亮，没有任何犹豫的跳上了竹筏，双手抓起竹竿，企图稳住竹筏。啪的一声，竹竿应声而断，变成了两截，一截落入水中，一截已不足两米长。

真正上了竹筏，破空才体会到水流的可怕，水面远不像看到的那么平静，就连竹筏也摇摇欲裂，飞快的向下流飘去。破空并不怕落入水中，从十岁起在水中练剑早已让他坚固了下盘，让他恐惧的是水底的尸体与生物。

水流哗哗出声，竹筏吱嘎作响，身处险境后，破空心中反而平静下来，至少自己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无论前路如何，至少他已经没有了后路。想到这，破空胸中豪气大增，干脆把心一横，扔掉手中的另外半截竹竿，昂首立在竹筏之上，任由脚下再怎么摇晃也襟危不乱。

越往下流，水流越加汹涌，但是竹筏摇晃的反而不如先前那么厉害了。破空低头看去，只见绑住竹竿的细绳上罩上一层黄蒙蒙的光辉。正是有了这层光辉的加固，竹筏才屹立水中而不倒。

破空哈哈大笑，“好好好，风浪再大又怎么样，老子胸怀坦荡，连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妖魔鬼怪，竹筏，你只管破浪前行，即便是死，我也陪着你。”

受到破空的鼓舞，竹筏绳上的黄光大放，一会就将整个竹筏覆盖住了。汹涌的水流声逐渐变小，周围的景象也逐渐变慢，在破空的注视下，竹筏仿佛漂浮在了空中一般，缓缓朝对岸移去。

破空抬头，对岸又出现了那老态龙钟的和尚，看他的样子，似乎从来没有移动过。究竟是船动了还是人动了，一时间倒是分不清楚。

竹筏缓缓前行，距离对岸不到十米的时候，空中黄光一闪，先前御筏的神秘人再次出现，宽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脸庞，在人与巨龟间变幻着。“念念不往，前念，今念，后念，念念相续，无有断绝；若一念断绝，法身即离色身。念念时中，于一切法上无住，一念若住，念念即住，名系缚，于一切上，念不住，即无缚也。请问施主，究竟是船动还是水动”

破空双眼直直的盯着他，摇头道：“不是船动也不是水动，是心在动。所言动者，人者心自动耳。”

一声低低的笑声从斗笠下传来，逐渐变大，黄光暴闪，神秘人衣袍四散，露出了一个满脸刀疤、头有六个香点的和尚。他深深望了破空一眼，“善哉，天地万物不过须弥子芥之间，过去未来尽在一瞬之中，佛本是道，瞬间即永恒。”

黄光骤然大放，无边无际的往外扩散。当破空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站到了盘膝而坐的和尚身边，而身后的河流竹筏都变成了一阵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