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通看见的这些尸骸,没有一个有这样挣扎的样子。他们都抬头看着悬浮在洞窟顶部的四颗圣晶体,就像是在祷告的途中就这样平静的死去一样。
这种景象到更像是罗通曾经听过的东方那些高僧大德的故事,察觉到自己要死去,于是把人招来,安排好后事,说上一个偈语,或是吟诵几句诗,随后就此坐化。
能够精确地察觉到自己的死亡时间,并且控制这样的时间,对于现代科学来说曾经是一个非常难以解释的现象。直到末世的灵魂球概念兴起后,人们才逐渐了解了这个过程。
确切的说,人们逐渐了解了死亡的整个过程。
生命器官停止运作,精神空间不断萎缩,灵魂空间坍塌,最终人完全死亡。
当然,这个过程可以进行某种逆转,比如用灵魂空间的能量不断对自己的肌体进行更新改造,对精神空间进行刺激。这都可以让一个人获得更为久长的寿命。
也有一些特别强大的人,比如雍城阎罗两家的师父,那个法名璇觉的和尚,就可以将依旧充盈无比的灵能,他们称之为佛力全部转移进一个盒子里去。
大量的能量压缩到一个极小的空间,那就是宇宙大爆炸之前的事情。而璇觉和尚的灵能无法和一个宇宙的能量相比。那个盒子也不是极为细小的点,那些佛力全部转移到盒子里去,并不会造成新的宇宙,却可以让这个能量对空间和时间造成影响,从而制造出半独立与现实世界的空间和时间,也就是所谓的洞天世界。
而现在。罗通在这个巨大洞窟边缘感觉到的就是这些,丰沛的灵能蓄积在这个深坑中。那应该是苦修士们临死前将自己的“信仰力量”转移出去的结果。更为形象一点的说法,这个深坑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容器,而贞德的圣晶体则是这个容器的阀门。圣晶体保证这个深坑能够源源不断的存入越来越多的灵能,同时灵能如果实在过多,就会散发一点出去。这也是罗通他们在进入地下世界的一瞬感觉到的灵能。
也正因为有着这样丰沛的灵能推举,这个巨大洞窟才一直没有坍塌。
“这是鬼斧神工一样的结构。不过,我更想知道,在没有圣晶体之前。这里有什么”
罗通指着圣晶体所在的地方,沉声问。
这个洞窟至少有上万年的历史,不可能只在十五世纪以后被人发现。
“萨拉门教堂早在公元2世纪就已经建立,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本笃教派。1952年在原来的位置上重新修建了萨拉门教堂,在此之前,地道一直有人把守。”
达特蒙神父如此回答,他并没有解释罗通的问题,不过也默认了罗通的猜疑。在没有圣水晶之前,这个深坑中还有别的什么存在曾经镇压着这里。
罗通挠了挠下巴。他当然不需要知道太多的事情,但是内心中还有一些东西开始悄然萌芽。
杜晓晓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罗通矮下身体,随后在罗通的耳边说:“可以制造四个灵魂球。”
罗通心中骤然波浪翻滚,圣晶体能不能纳入灵魂空间可以稍后再说,但是杜晓晓说的这个。倒是让他意识到,关于徐珊珊,薛梅语,连同杜晓晓在内,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灵魂球的问题。
至于灵能是否充盈。能够让人一举冲破灵能屏障,这个山洞里的灵能已经足够了。
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几个人帮助,比如阎诚,在将外物纳入自己的灵魂空间这方面,这些山中门派出来的子弟更有发言权。
想了又想,罗通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考虑的七七八八。
等看见达特蒙神父时,罗通的脑海中大部分的构想都已经完结,剩下的就是对人员的选择了。
与此同时,达特蒙神父的面色有些难看,他虽然对灵魂球不算了解,但是也隐约猜到了杜晓晓的想法。圣晶体和这个深坑里的信仰力量对萨拉门教堂来说是镇堂之宝,如果不是对罗通相信,根本不会带他们到这里来。
罗通也意识到达特蒙神父可能想错了什么,他立刻解释说:“我对圣晶体和这些能量都很感兴趣,但不是这个时代。”
他还有未来,至少他知道,末世的时候,从没有人提起过这个深坑,也没有人提起过多特蒙德。
在一个有着如此巨大灵能深坑的地方,居然没有发生过任何战斗,一次入侵后多特蒙德就销声匿迹,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这足以说明,这个深坑在末世还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而里面的圣晶体,也就是是三十年后的圣晶体,并不会对现在造成什么影响。
至于如何进入三十年后的多特蒙德,取出这些晶体,充分利用里面的信仰力量,这还需要做几个试验。比如确定杜晓晓究竟是否能够制造恶之环,恶之环是否稳定,是否能够真正接入到末世,是否能够精确地进行定位,以及究竟能够用怎样的形态进入末世的多特蒙德。
他甚至有种想法,想要尝试一下,杜晓晓的恶之环,究竟能否进入未来的历史中。
比如,在三十年后人类末日到来的前一天,他们前往多特蒙德
达特蒙神父对于罗通的话表示相信,当然,他对萨拉门教堂的实力也有足够信心。他点了点头,说:“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徐珊珊扭头看着那四颗圣水晶,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她低声问:“所有的圣水晶总共有多少颗都在哪里”
“十七颗,虽然不知道它们现在流落在什么地方,不过,我们可以一个一个去找。”
罗通一边替达特蒙神父回答,一边罕见的露出一丝畅快的微笑。
第一百七十九章,断桥
段永安的尸骸得到了很好的保存,虽然已经有二十年的历史,不过他的尸骸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双目微微合拢,两只手随意的搭在自己的小腹上,猛然看上去,不像是已经死亡,更像是在浅眠状态,下一秒也许就会从自己的棺材里爬出来。
一个东方人躺在西方的棺材中,这让达特蒙神父也觉得别扭。确切的说,无信者躺在为信徒准备的棺材中,很有些雀占鸠巢的味道。如果不是看在段永安确实与恶魔进行了殊死的搏斗,萨拉门教堂绝对不会给他这个待遇。
罗通安静的看了一会儿这个尸骸,很清楚的看见,在这个尸骸的左肋部分,有着明显的收缩。虽然被衣物遮挡,不过那个位置由于缺损了什么,所以那部分的衣物因为重力塌陷下去。
他扭头看了一眼达特蒙神父,在这里,似乎没有什么死者为大的概念。达特蒙神父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愿,任凭罗通轻轻掀开了那部分的衣物。
在衣物下,是一个还在不断扩大的伤口。说是伤口,更应该说是缺损。就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将段永安的左肋撕扯下去一样。即使已经没有了血液,这个缺损看起来依旧让人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