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枝你可真有意思,我夫家被定罪对你是有好处不是?还丁家?你难道不是从我们丁家出去的吗?嫁给锦衣卫可给你神气坏了,也不见你真有什么能耐。”
丁鹏举甩手就给她一个嘴巴,“你还不给我住口!”
张氏见状被狗咬了一样扑上去袒护丁金枝,李氏在边上急得插不上手,整个场面人仰马翻,好不热闹。
丁宝枝盯着看了会儿,不住冷笑,她实在和二房的人无话可说。
珠珠快憋屈死,丁宝枝能忍她忍不了,奴婢本就仗着主子横行,她是三品诰命的贴身丫鬟,脑袋可不是面团捏的!
珠珠伸出手指道:“你...你你,丁金枝你大胆!”
丁金枝以为谁教训她,抬眼一看居然是丁宝枝的丫鬟,她纤长细密的睫毛扇了扇,眼里的火霎时熄了,转而变作母夜叉般的凶恶。
“臭丫头!你也配跟姑奶奶叫嚣?”
珠珠吞口唾沫缩缩脖子,重又挺起胸脯道:“丁金枝,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在你眼前站着的可是万岁爷钦点的三——”
“珠珠!”
丁宝枝喝住她,沉声道:“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多嘴?”
珠珠正准备威风呢,突然被打落马下,一时有点找不着北,夫人她...好像生气了......
“夫BBZL...夫人...”
“回府。”
丁宝枝撂下这两字便走,珠珠赶忙跟上,身后丁家人还吵得难舍难分,根本顾不上她们。
珠珠顺道开始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嘶——,难道是因为她顶嘴了?
“夫人,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什么不敢了?”
“不敢和夫人的娘家人顶嘴了,她们说得再难听我也忍。”
丁宝枝被她逗笑,“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生气?”
珠珠怔住,“不是吗?”
丁宝枝道:“不是,你没做错什么,你只是一心想维护我,是我不如你想得开。”
丁宝枝不知道该怎么和珠珠解释刚才的反应,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三品诰命的殊荣为何到了丁家会让她羞于启齿。
可能是怕听到丁金枝的哂笑吧。
她会问:丁宝枝,丢开这副皮囊你还剩什么?你是能靠着你的里子入宫,还是能靠着你的里子进尚书府?薛邵会娶你吗?三品诰命夫人又轮得到你来坐吗?
那样刻薄的语气,任谁都经不住拷问。
何况丁宝枝心里已有答案。
久积不散的阴云间陡然闪过一道白光,春雷乍起,眼看暴雨将倾。
第20章
雷声将街上行人的脚步顿住,而后又变得匆匆。
珠珠担心道:“夫人,我们上哪避一避再走吧,这眼看要下雷雨了。”
丁宝枝道:“真下下来再说吧,天这么暖淋点雨也无妨,反正都是阵雨。”
也不是瓷器娃娃,就是瓷器遇水也不会怎样,薛邵的夫人倒比瓷器易碎。
转过街角,人群突然四散开来,茶铺的雨棚挡着视线,丁宝枝只能听见马蹄‘哒哒’靠近,大约是哪家贵府公子打马在街上过路,她遇上热闹不自觉停下脚步避开,想等马匹过去再说。
马蹄声不远反近,是朝着她这方向来的,错过雨棚她才看清,马上的哪是贵府公子,而是穿着飞鱼曳撒的活鬼,她家的指挥使大人薛邵。
难怪路上行人避之不及,这是生怕冲撞了他惹祸上身。
薛邵才从北镇抚司回府,从徐嬷嬷处得知丁宝枝人不在家,被娘家人架去了丁府。他如何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担心她三棒子打不出个屁的性子在娘家脱不了身,赶紧又转身出府朝着丁家去了。
半路上正好碰见。
丁宝枝仰脖子看他骑在马上,天上的乌云好像为他一人聚齐,逆着光连锦衣卫的赐服都显得更矜贵了些。
薛邵朝她伸出右手,“上来。”
丁宝枝望着他掌心神游了两个弹指的功夫,转脸看看窃窃私语围观的路人,然后逆来顺受地递出手去,半爬半带地上了马背。
薛邵圈着她道:“请你时八抬大轿,回来就只能冒雨自己走,看来你拒绝得很果断。”
丁宝枝抓稳了身前的马鞍,只是问:“珠珠怎么办?”
薛邵拽紧缰绳调转马头,“有功夫替你的丫鬟操心不如替你爹操操心,巴结来巴结去谁的高枝都没攀上,倒跟阉党弄得BBZL不清不楚。”
“他不是攀上了你吗?”
薛邵哼笑了声,“是你攀上了我,不是你们丁家攀上了我。”他垂首戏谑,“如果是你犯案,就是杀人放火我也会瞒天过海地把你捞出来,这种招儿可多着,找替死鬼,又或者把黑的洗成白的。”
“把白的变成黑的呢?”
“那更省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难怪没人敢得罪锦衣卫,都怕有朝一日落到你手上任你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