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2)

丁宝枝当下有些不快,那日她和大夫分明达成共识,为何徐嬷嬷还要背着她弄来补药?

她沉声道:“徐嬷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还不至于要靠喝补剂度日。”

徐嬷嬷劝说道:“可这也是为您好啊。”

丁宝枝放下手上针线,面向她道:“如果是薛邵让你来劝我喝的,那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会喝,可这若是嬷嬷一个人的主意,还请不要为难我。”

徐嬷嬷让她噎住,端着药离开,之后也没再尝试。

这便是小插曲。

而大插曲则是薛府来了不速之客。

那日薛府正门鸡飞狗跳,丁宝枝却在东院没有得到任何通报。

府门外,张氏被玉枝搀扶着,眼睛也不知道哭过几回,肿得像两个核桃,嗓子也沙哑得不成声调,低声哀求着徐嬷嬷行个方便,进去请丁宝枝出来见她一见。

徐嬷嬷早从珠珠那听说了,那日丁宝枝回娘家闹得不欢而散,而今又来,她怎么可能让丁家人如愿?

于是她不许珠珠告诉丁宝枝丁家来人了,自己拿着个笤帚站在门外挡驾。

珠珠跟着拦了会儿,大约是觉得实在不妥,还是趁徐嬷嬷跟张氏打太极的功夫偷溜进了东院。

“夫人,BBZL夫人。”

丁宝枝正埋头绣着‘菩’字的最后一笔,也不抬眼看她,只问:“怎么了?”

珠珠喘着粗气,两手撑在膝上,“您娘家人又来了!正在前边赖地不起和徐嬷嬷撒泼呢!”

“嘶——”

丁宝枝一下扎破手指,趁血珠还没渗出来,忙把指头含进嘴里。

她得有一两年没犯过这种生手才会犯的错误,扎破手指事小,血弄到织锦上可就功亏一篑了。

丁宝枝嘬着指头跟珠珠往前厅去。

她心里已经明白张氏这趟所为何事,薛邵那日出门前才说,魏光禄进京后要被扭送大理寺,等一纸皇帝的亲笔裁决,革去他的四品知府职位。

丁宝枝不懂朝廷那几个大衙门的具体职责,只大概明白魏光禄虽然是锦衣卫以捉拿阉党的名义拿下的,但他没有涉及个中利益,只是个给人提鞋的角色,还不够格被关押进北镇抚司的诏狱。

锦衣卫是皇帝亲卫,杀鸡焉用牛刀,魏光禄来到京城自然交由大理寺处理。

所以张氏这趟来找她,她大可以用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将人劝回去。

丁宝枝行至前厅,见到了门外坐地垂泪的张氏,叫她意外的是和张氏一起来的不是她女儿金枝,而是玉枝。

“二姨娘,玉枝姐姐。”

丁宝枝这么一叫,跟叫魂似的把地上的张氏给叫得蹿了起来,伸出两条胳膊就朝她扑过去,想必死人诈尸的恐怖也不过如此。

徐嬷嬷见状赶紧张开两臂,老母鸡护崽,扭头道:“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跟徐嬷嬷一块儿开口说话的还有张氏,但她只是一个劲喊着丁宝枝,叫她救救金枝的夫家。

丁宝枝皱眉道:“二姨娘,你先冷静下来,你这样叫我如何请你入府?”

张氏一听丁宝枝要请她进府,手心手背抹干了眼泪,又将手上的泪擦到衣裙上,俨然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嘴里碎碎念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宝枝有良心,宝枝不忘本。”

边上丁玉枝将怀里的鸳鸯绣帕塞给她,“哎哟哟二姨娘,这多埋汰呀,快拿我的帕子擦。”

“天爷呀,我哪还管得了这些!”张氏没接过去,又将帕子上的那双交颈鸳鸯推回了玉枝手上。

丁宝枝看向丁玉枝问:“二姐,你怎么也来了?”

玉枝将那帕子揣回去,叹口气道:“我娘这几日胸口不舒服,我就每天白天去陪陪她,今天我见二姨娘实在坐不住说要来找你,这不就跟着来了嘛。”

丁宝枝道:“都请进来吧。”

张氏感恩戴德拉着玉枝往里进。

一旁徐嬷嬷惊愕,“夫人——”

丁宝枝侧过身,淡淡道:“徐嬷嬷,我敬你是国公府的老人,更敬你将薛府管理得井井有条,可这不代表你可以不经我允许,将我的娘家人关在门外。”

她这话说得算重,徐嬷嬷挨了训斥,只闭嘴噤声并不为自己辩驳。

丁宝枝知道徐嬷嬷也有她的考量,但她大概是在这薛BBZL府□□惯了,以为丁宝枝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总在小事上替她做主,长此以往次数多了,就会替她决定大事。

上回还只是补益剂,这回就成了替她闭门谢客,再不制止谁知道下回又是什么。

行到前厅,张氏粗嘎着嗓子上来抓着丁宝枝的双手。

“宝枝啊,你都知道了吧。”

“二姨娘是说曲州知府来京的事?”

“什么来京,他这是被锦衣卫押送进京呐。”张氏将她脸凑得极近,恨不得贴着丁宝枝说话,涕泪横飞地抹在她身上,“宝枝,你想想办法,金枝人都哭晕好几遭了,要不是她实在起不了身,我们娘俩肯定一道来求你。”

丁宝枝腕子让她攥得生疼,玉枝见状上来帮她,“二姨娘,你好好说话,这你叫宝枝怎么听你讲呀。”

话音将将落下,前厅外的垂花门后,踱走进一位身穿银红软烟罗披风的端庄美人。

“宝枝,薛邵不在家,你这儿怎么这么热闹?”

丁宝枝见了来人,眼中一喜,“建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