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后面那句话她没说出来,但众人觉得,不外乎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

“公主和亲,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与羯部的友好联盟,却必须要继续。”瞿英道,“短时间内,大越最好不要再打仗了。等到内部事务梳理清楚,再来收拾他们不迟。”

“瞿兄所言极是。”礼部尚书陈昌也说,“羯部打的是同样的主意,也不想与我大越开战,想来不会因为我们拒绝公主和亲就翻脸。”

贺星回也冷静了下来,“结盟是一定的,但如何结,却须得细细考量了。”

她说着,便对陈昌道,“礼部把这些人给我看好了,如果有机会,最好是摸一摸他们的底,看看他们究竟想提什么样的条件。若是他们想见我,就拖着……唔,就说我准备设宴款待他们,不过最近朝事繁忙,一时腾不出空,请他们稍待几日。”

“是。”陈昌道,“臣专门从礼部调了两个能说会道的官员,领着他们游览烨京,够他们看几天的了。”

“对了,还有一事。”贺星回像是很随意地道,“各部使者远道而来,总不能不让他们拜见陛下。其实自入春以来,陛下一直跟着禁卫军演练,以此强健体魄,效果十分不错,病已经好了许多。”

众臣猛地听到她提起皇帝,心头都是一跳。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敏感了,所以虽然大家都好奇,但一时竟没有人敢开口。

最后是韩青问,“殿下的意思是?”

“到时候接待使者们的宴席,陛下亦会出席。”

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让许多人都皱起了眉头,不断思量贺星回究竟是什么意思。

偏向她的人,觉得这个时候把皇帝放出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她还没到完全掌控朝堂的地步,皇帝现身人前,只怕又会平添波澜。

而心里确实有盘算的人,虽然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却也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贺星回又给他们挖了坑?

众人猜不到她的心思,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便决定先观望一阵。

……

等重臣们离开,贺星回就叫来了春来,“去,赶紧把陛下接回来。”

是的,皇帝这段时间,不仅一直跟着禁卫军演练,而且还演练到城外的军营去了。

禁卫军肩负着护卫宫城的责任,人数自然不少,编制是十万人。这十万人,当然不可能都住在宫里,就连城里也住不下,只能在城郊设立大营,定期轮换入城值守。

因为没有敌人,禁卫军的日常演练,除了一些基本功之外,就是分成两军互相攻伐。

曹战有意在皇帝面前表现,便天天都安排攻防战,让皇帝检阅。虽然只是演练,但皇帝何曾见过这样令人热血沸腾的战斗?几乎立刻就着迷了。他不但看,还要自己上阵。

不多久,他便觉得宫中的演武场太小了。只能容纳几百人不说,地势也一马平川,可玩性太差。

曹战便告诉他,城外有个大营,士兵们可以直接在山上演练,那就真实多了。皇帝一听,哪里忍得住?就跑来跟贺星回软磨硬泡。

贺星回琢磨着,他在宫里已经待不住了,不如放出去。反正在城郊的大营里,也不用担心会被朝臣们撞见,曹战这个知情人要承担责任,更不可能泄密,于是叮嘱了一番,便放行了。

也亏得重臣们已经习惯了皇帝隐身,又因为贺星回管得很严,宫里的消息不容易透露出去,他们也就很久没有刻意打探过了,否则知道此事,还不得惊掉下巴?

春来答应了,贺星回又说,“让曹将军一同回来。就说草原的使者到了,要与我大越的勇士较技,让他从禁卫军中选一批人带回来。对了,也通知一下师将军,到时候让禁卫军和西北军的勇士们先较量一场。”

女官们听到这里,都有些诧异。早朝时发生的事,她们都已经听说了,使者根本没有提过较技的事,那就是贺星回自己的意思了。

“殿下想用这种方式,杀一杀草原人的威风?”冯蕙问。

贺星回点头,“总要出一口恶气。”

既然要结盟,大越就不能翻脸,非但不能翻脸,而且还要展现上国气度。可是羯部使者求娶公主时理所当然的态度,却让贺星回十分不快。好像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他们提了大越就一定会应似的。

就要让他们知道,他不配!

原本,对于这些使者以及他们代表的部落,贺星回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方案,但现在,不先把这口气出了,她就不想谈正事。

女官们闻言,都忍不住偷笑。

她们没想到,殿下也会有这般意气用事的时候。但如此一来,反而让人觉得她没有那么难以亲近了。

下午皇帝一回来,就直奔紫宸殿。

贺星回正在看地图,皇帝走到她身边,她才回过神来,“陛下回来了?”

“阿姊在想什么?”皇帝问。

贺星回叹息道,“早知道前几日,就不那么干脆地宰掉那几个俘虏的胡人将领了。”

“你想留着他们给羯部添乱?”

“看来你去城郊大营待了一阵,又有长进了。”贺星回转头看了他一眼,抬手指着地图道,“如今鲜部和羌部的地盘都已经落到羯部手中了。占据了这里,他就可以以此为前哨,向草原深处进犯。草原上现在都是被我们打残的部族,倒都便宜了他,说不准三五年内,羯部就能一统草原了。”

怪她,之前听师无命的形容,只以为羯部是个偏安一隅的大部落,便觉得大越完全可以与对方睦邻友好。如今看来,偏安一隅,不过是因为没有进取的机会。才拿下鲜、羌两部的地盘,就迫不及待地称王,有这样的野心,又怎么可能安分?

“那阿姊打算怎么办?”皇帝看了一回地图,只觉得头晕眼花,便直接问。

贺星回笑道,“这你就别操心了,想想如何在较技的时候胜过羯部,替袁嘉出一口气吧,回头她就该来找你哭了。”

皇帝顿时“嘶”了一口气,牙疼起来。他平生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

贺星回跟他说了一回话,心情也好了一些,也想好了这件事的解决办法,便重新坐下来,将心中的计划梳理了一遍。

……

贺星回虽然提了一句,但并没有真的指望礼部的官员能探到羯部使者的底。谁知不过三日,陈昌就来回报,说下面有人打探出来了,原来他们求娶公主,倒也不仅仅只是为了麻痹大越,更是为了公主的嫁妆。

“嫁妆?”贺星回甚至没有听懂,“这跟嫁妆有什么关系?”

陈昌闻言,一脸纠结。这句话,他一听就理解了,可是要他跟贺星回解释,他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