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一时情急的原因,而是有深刻涵义的。我们的社团要想和天长观对抗,需要的就是一股驴脾气。因为天长观在北辽经营了这么多年,根系已深,要想从根子上与其对抗,光是靠一时热情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长期的、持之以恒的耐心,有时甚至需要一点执拗。把驴作为我们的标志和图腾,就是要让大家时刻记住这一点,这样我们赶驴社才能真正做成一些大事。所以我认为任佳的这个图案很好,我支持他。”
有了他的认可,众人自然不会有更多话,这就将赶驴社的标志、标语等,一一确定下来。
又过了一会,陆续有几十人走进院中。小美看了一下,该到的人都到齐了,于是便请古羽等人到了最前、与众人各自有序坐定。赶驴社的首次活动正式开始。
第二十章社长
小美仍旧代替古羽和红香做主持人,站在最前面一张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用她秀气的声音大声道:“那我们开始了喔今天是第一次活动,我和大师娘、于烈他们商量,今天我们要有几个事情。一是推举出社长来,然后是将以后如何发展新社员、如何接受捐款、如何宣传赶驴社等事情一一确定。那第一件事就是推举社长了,大家讨论吧。”
话音刚落,就有人大声说道:“这还有什么好推举的,社长当然是古先生啊”小美道:“可我师父说,他不会做社长的。”众人无不大奇。又有人道:“那就柔然县主做。”小美笑道:“师父都不做,大师娘又怎么会做呢当然了,他们都不做,我也不做,嘿嘿。”
小美见众人议论沸腾,便向台下古羽询问,古羽却笑着向她示意,让她解释给众人听。小美“哦”了一声,方才说道:“是这样的,师父说,赶驴社是他倡议成立的,那他和识乐斋的所有人都将自动成为赶驴社的社员。但这并不代表,他就非得做社长。赶驴社的社长,其责任是带领大家做事,而不是一个官,要管着大家。赶驴社的重大事项,都将由社员们讨论决定。师父和大师娘都不是擅长做实事的人,所以难以胜任社长的位子。本来我林儿师姑或尚义师兄更胜任些,可她们现在不在北辽。因此我们才要推举社长嘛。”
众人并不完全明白她的意思,还有人奇道:“古先生才智过人,怎可能不胜任社长呢”小美还待解释,下面的任佳忽站起来大声道:“我推举于烈做社长。于烈是古老师的学生,人又聪明、又有大将风度,最适合做社长一职了。”
于烈这段时间一直在和红香、小美一起做联络的工作,院中之人自然都认得他。当即就有人举手支持,但同时也有人反对:“于烈固然优秀,十年后做社长那是绰绰有余,可现在未免太早了。说出去也让人笑话,以为我们赶驴社是小孩闹着玩的。”“要对抗天长观,大人都不一定行,何况是一个小孩。古先生你说呢”“对啊,古先生你说句话啊”人群七嘴八舌地喧闹着,最后变成了呼唤古羽的名字。
古羽本不想开言,此时迫不得已,只好站起身来,向众人微微一礼,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希望我说些什么,我也知道,只要我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那这事就算定下来了,就像刚刚决定标志的事一样。可我不希望赶驴社变成我的一言堂,它应该是由大家说了算的,这也是我不做社长的原因之一。社长之位,关系赶驴社的未来,我希望这个人是大家集体推举出来的,而不是我来任命,这样未来你们才能共同拥戴他,大家一起做事。所以,我今天只会做一个普通社员,绝不会干预大事的决定。”
说罢,他又重新坐了回去。身后人群则再一次闹开了,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却没人能拿出一个确定的意见。台上小美见状,忙大声道:“这样吧,让于烈自己上台来向大家演说。如果大家同意他做社长,就举手示意。举手之人超过半数,那他就是社长了,否则我们再选别的人。”众人听得她言,总算安静下来。
于烈也就快步走上台去。他今年十一岁,站在台上比小美矮了一个头,脸上明显稚气未脱。可他本是于老师的儿子,生下来就在权力场中厮混,耳濡目染,既学会了权谋、也沾染了戾气。自从做了古羽的学生之后,这半年多来,他身上的戾气已消减了许多,再没了当初古羽刚见他时的那股子势利。也正因这样,此时他的身上也凭空添了几分王者气息。
只听于烈说道:“大家应该明白,要对付生丹道,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生丹道用了十年时间才发展到现在的规模,那我们赶驴社也不会少。你们觉得我现在是小孩,无法胜任社长,可几年后等我到了古老师现在的年纪,那时也正是我们与生丹道直接对抗的时间,我不就正可以带领大家共同抗争吗你们也知道,只要古老师人在北辽,他就会对赶驴社负责,此外还有师娘和小美师姐。所以即便我做了社长,也不会是由我负责所有事务,我的责任更多的是向他们学习。有古老师他们的帮助,相信几年后我就可以独当一面,这不是最好的局面吗”
他一说完,人群中竟不自觉地爆发出欢呼声,任佳在台下更是高呼一声:“于烈,好样的”
于烈此时的学识还远比不上古羽,可他说话的语气、动作,无一不在有意无意地模仿古羽。台下诸人就仿佛见到了一个缩小版的古羽在台上演说,故而才会情不自禁地叫起好来。
小美见众人如此,忙顺水推舟道:“投票啦投票啦,支持于烈的就赶快举手噢。”便见台下人纷纷举起手来,小美也就踮着脚,用她的小手一个个数过来,最后得出结论:“哇,举手的超过了七成呢,于烈你真行。那就这样定了,于烈就是我们赶驴社的社长。我的任务完成了,下面的事就交给你了哦。”说罢,她便跳下台去,回到红香身边坐下。
于烈也不谦让,便走到台的中央,接过话来说道:“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信任。如果以后大家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只管提就是了。那么接下来的议题,就是我们赶驴社的规章制度。这个当然要在未来的时间里逐条逐条地明确,但我觉得,最重要的宗旨,是持之以恒。就像刚才古老师说的,我们要有驴一样的精神,坚持着把我们的理想去一步步实现。因此,我们在未来宣传赶驴社、接受新社员和新捐助时,都要以此为基准,你们觉得怎么样”
他的讲话显示出了远超其年龄的成熟气质,也再次得到众人热烈的回应。就连古羽,也忍不住为他拍手叫好。
于烈得到了肯定,愈加兴奋,继续滔滔不绝地道:“近段时间,夷离毕院因为东平郡主案而四处抓人,搅得整个南京鸡飞狗跳、民生不安。他们那些人一向跋扈惯了,从不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真是国之大害。所以,我们赶驴社成立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和那夷离毕院对着干,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大家今天回去之后,就在自己的街坊邻里间宣传,务必让尽量多的人明白,夷离毕院那些人的可恶行径是对老百姓最大的危害,要让所有人都团结起来对抗他们。”
这一段当然是古羽授意的,他正是要让百姓们开始觉醒、而去争取自己的权力。显然,于烈的话清晰地传达了他的意思。
之后,众人又讨论了诸多事宜,直到天色渐晚,这才纷纷散去。赶驴社的第一次活动结束了。
这次活动的主题并不繁复,参加的人并不多,议题进展也很顺遂。参与者们并未觉得这是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可未来的许多年,北辽的整个格局都会因这一天所发生的事而出现深刻变化,赶驴社的影响力会不断扩大,并最终成为北辽朝廷中的关键力量。于烈,这个目前还有些稚气的少年,未来将成为在北辽举足轻重的政治领袖。
活动结束后,古羽又上前勉励了于烈几句,也就不再逗留,与红香诸人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