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空手下动作一顿。
纪拾烟睁着眼睛、从被子缝里望他,语气逐渐染上一分委屈:“陆朝空,你凶我……”
陆朝空放下了枕头,走到床边,抬手隔着被子抚过纪拾烟的后颈,语气低哄:“我错了。”
纪拾烟仰起脸,浅色的眸子像是小鹿般清净:“你……”
陆朝空很耐心等他:“嗯?”
纪拾烟:“你再凶我一下。”
陆朝空:“?”
他又怔住了:“什么?”
“就是像刚才一样,凶我一下。”
说着说着,纪拾烟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有些不敢直视陆朝空的眼:“不行就算了,我就是随口说说……”
他想看看自己的性爱障碍是只对池眠有,还是刚才因为太过慌乱而忽视了,又或者是……只对陆朝空没有。
但话出口,纪拾烟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陆朝空的眼又深了下去。
纪拾烟往后缩了缩,刚要开口说不用了,却忽然感到裹住脑袋的被子被陆朝空拉了下来。
然后他被陆朝空按倒在了床上。
陆朝空单腿跨过了纪拾烟的身体,缓缓俯身,极近极近地注视着纪拾烟的眼。
本就身形挺括,又是那种低沉而压迫人的气质,此刻纪拾烟被陆朝空笼罩在阴影里,忽然有一种无法逃脱的错觉。
他的大脑又陷入了一片空白,慢慢抬起手,像是要寻找支撑点般、轻轻攥住了陆朝空的衣领,声音有些颤抖:“陆……”
陆朝空低头,唇贴在了纪拾烟耳尖,一字一顿低缓道:“是这样么?”
虽然陆朝空应该是刚洗了冷水澡、身上还带着缕缕寒气,但吐息却无比温热,落在耳垂犹如电流打过。
纪拾烟彻底懵了。
他知道自己的耳尖一定又是红得快滴出血了,因为能感到脸颊也开始泛热,浑身一阵发软。
偏偏这时,陆朝空忽然启唇、轻轻含了一下纪拾烟的耳尖。
纪拾烟骤然瞪大了眼。
片刻,陆朝空从他的身上起来,给呆若木鸡的男生盖好被子,熄了灯。
视觉陷入了一片黑暗,感知就被无限放大。
方才耳尖传来的温热触感一遍一遍回放在纪拾烟脑海,怎么也消磨不去。
他睁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双颊滚烫得仿佛发了烧,困意全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那股奇怪的感觉散去、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纪拾烟缓慢开口:“陆朝……啊——”
他忘了自己从裹蚕茧时就一直贴着床边,此刻一翻身,直接从床上掉了下去。
陆朝空边直起身子,边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你……你也没睡着啊。”
纪拾烟干笑一声,僵硬地缩在陆朝空怀里,看不太清对方的神情,于是一动也不敢动:“简北寒说的没错,我……我真的掉下来了……”
别说睡了,陆朝空差点就去洗第二遍冷水澡了。
软玉温香在怀,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念又有升起的趋势,陆朝空没有接话,站起身,把纪拾烟放在了床上。
“快睡吧。”
他的嗓音还有些哑。
纪拾烟就这么望着陆朝空,乖乖任由后者给他又一次盖好了被子。
等陆朝空重新躺下后,纪拾烟突然侧过身,扒着床沿,往下喊了声:“陆朝空。”
陆朝空睁开眼:“嗯。”
纪拾烟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和陆朝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道了一句:“陆朝空,晚安。”
第二天纪拾烟睁开眼时,卫生间正传来轻微的动静,应当是陆朝空在洗漱。
以往他都会起很早,今天怎么和自己差不多同时醒来。
纪拾烟缓缓坐了起来,双眼放空了一会儿让自己彻底醒来,然后光着脚下床,拉开了窗帘。
“怎么不穿拖鞋。”
陆朝空从卫生间走出来,直接到床边弯腰拿过纪拾烟的拖鞋,放在了他身边,
纪拾烟穿上,仰着灿烂的笑靥看他:“陆朝空,早安。”
陆朝空表情一顿,眼底温柔了些许,也浅浅扬起唇角:“早安。”
他的目光落在纪拾烟莹白的耳侧,好像男生对昨夜的事情已经彻底忘却了……又或者,他并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