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学士真是堪比宋弘董宣,不慕富贵,一心为民啊。”
“学士,我等敬仰你。”
程晏只顾着扶妙娘上去,却不在意这些,这让大家对他的淡漠名利更加佩服了。
还有蔡雍这里,妙娘对他微微点头,蔡雍也长叹一声:“吾年岁虽小,但也要像程学士一般。”
妙娘则对程晏道:“蔡小公子今日落水,又提醒我,虽然年岁小,但是咱们要以礼待之,也要护他周全。”
“好,我吩咐他们就是。”程晏叫来来喜安排了一通。
甫一上马车,程晏就舒了一口气:“妙娘,你……受苦了,对不住。”
“没事儿,这次我帮了我自己,也帮了你,你若真的娶了那位郡主,要再纯粹的变法怕是不成的。”
她这一次为她自己骄傲,她即便真正的和离,也要让人知道始作俑者,更何况,她现在博对了。
妙娘再一次自信起来,她以为自己只是内宅女人,但是现在她觉得只要努力,好像也没什么成不了的。
如果一个女人一辈子被人保护的很好,那也证明她真的天命之女,运气很好,但妙娘想,这天下大部分是她这样的姑娘,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唯独靠自己才能保下自己。
以前她总是受程晏保护,连生孩子的事情都寄托在男人予取予夺,现在她好像慢慢探索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了。
程晏也微微觉得好像什么变了,他的妙娘眼睛里发着光,更加自信了。
“妙娘,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我变法固然重要,可你和变法在我心里是一样重要的,我说的是真的。你若真的出什么事情了,我怕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说到这里,程晏有些自嘲的笑笑,“也许你不信吧,别看我方才说的大义凛然,但是你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我活不下去了。我曾经也以为我自己不是什么痴情人的……”
他说完,眼泪忍不住泛红,但怕妙娘看到,假装看外面,偷偷擦掉眼泪。
妙娘觉得自己想错了什么,程晏对她远远比她想象中对她的感情还要深,这种爱,已经不是所谓的她是最佳老婆所以爱她了。
仿佛是真爱!
否则,她何德何能,居然和他这辈子为之努力的目标并驾齐驱。
妙娘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
第138章神清气爽
沐浴在热水中,妙娘打了个冷颤,方才因为一心想办成大事,故而没有在意下水救人了再换身衣裳如何的,现在回来,却发现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起身再换上干净的衣裳出来,她看到了程晏,平常这个时候他一般都是忙的不见人的。
“我来替你绞干头发,如何?”程晏拿着干布,期待的看着她。
妙娘没有拂他的好意,程晏很是高兴,很快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程晏虽然没有去查明,但是妙娘今日说的事情可能完全是真的。蔡驸马新娶安平公主一事,他当然清楚,翰林院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可没想到皇家居然看中了他。
恐怕妙娘早就知道了,她对自己态度的疏离并非是因为他太忙了,而是认为他和蔡驸马一样。
但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法子解决,固然很冒险,也把自己的家务事暴露于人前,甚至还有可能得罪了皇帝,但某种程度而言,却让皇家想报复也无从下手。
一是这个言论是蔡雍说的,蔡雍也是道听途说的,蔡雍才七岁。谁会对一个七岁的孩子如何?更何况童言无忌,你计较了反而说明你心虚。
二是妙娘闹这一场,也是扯下宫里那些人的遮羞布,否则若是妙娘现在出了什么事情,皇家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兵行险着反而保证了妙娘的安全。
而最后就是利于他的,他反而多了一个不阿谀权贵的美名。
可他竟然一无所知,真是太失败了。
妙娘却趁机拉住他正在替她擦头发的手,很认真道:“晏郎,你毋须愧疚。以前的我,总是觉得嫁给你了,一辈子你应该保护我才是,可是我忽略了你也是个人,不是神。我自己能避过别人对我投毒,别人对我陷害,不管以后如何,我现在觉得我自己比以前强大了。错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是那贪心不足的皇家,他们占尽了民脂民膏,却仍旧不知足。明明改革本是他们该做的,却被他们拿成筹码对付这些忠臣,故而,错的人本就不是你我。”
在前期妙娘也曾埋怨过程晏,若非他的原因,自己也不会受到这种无妄之灾。
但是转念想来,程晏他们变法改革明明是一件大好事,救活了无数的人,甚至为了这个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们有什么错?
错的是皇家罢了。
是他们得了那么多好处,却仍旧不知足,明明有这么好的一帮臣子,却仍旧还要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控制人家。
妙娘的善解人意让他无地自容,但是当他听到投毒的事情,遽然暴怒。
“是谁?到底是谁在害你?”
虽然妙娘不知道到底是谁,但是她大概能猜到,故而笑道:“你知道了也没证据,她们这样的人做事情哪里会留把柄下来。”
谁不想快意恩仇,但你是人不是神。
程晏似乎明白是谁了,他冷笑:“你说的若是她,那么也没什么意外。”
他是真的没想到,别人都开始算计起他的枕边人了。难道妙娘会如此的,他紧紧抱住妙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承诺道:“这些仇我会一一报的,你放心。”
他对她道:“你毋须委曲求全,也毋须看别人眼色。”
这次让他差点失去妙娘,他想起来都心底发颤。
这是程晏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失控,所有人都以为他的性格是那种发脾气会摔东西那种,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愤怒到极点,他就越会冷静。
此时,妙娘却看着他道:“你为我报仇,我固然高兴,因为作为夫君,你已经很好了。但是我想说的是,以后你不能以你公务太忙,就理所当然的忽视我们,但凡你对我多一点关心,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程晏作为丈夫的身份完全缺失。
她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地位重要,但不知道重要到什么程度,所以压根就不敢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我改,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