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只有这个名字,别的依旧模糊。蔚茵支撑着起来,脚腕传来一阵钻心疼痛。
是方才跌下来时扭到了脚,现在根本不敢动,过了一会儿试着动了下,可以动证明没伤到骨头。
刚想到这儿,就听见沙沙的轻响,蔚茵瞬间绷紧神经,身子往杂草丛中缩了缩,屏住呼吸。她怕被人发现,不管是刺客,或者是傅元承。
然后声音似乎越来越近,然后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跑到她跟前,呼呼的吐着舌头。
“你?”蔚茵没想到来的竟是傅元承养的蒙獒,漆黑的毛皮不知是其中的哪只。
那狗强壮高大,满身的厚毛上落了雪,黑夜中一双眼睛带着凶兽的光芒。
蔚茵试探着伸手摸上狗背,为它拍去雪絮。蒙獒竖起耳朵像在听四下的动静,随后甩甩尾巴,干脆趴去她腿边。
狗鼻子嗅了嗅,停在她手腕片刻。
“你要留下陪我?”她摸着蒙獒头顶,心中一软。
人说万物有灵,这狗长相凶狠,倒是通人性。
天那样冷,四下寂静一片,不知身在何处。蔚茵伸手抱住蒙獒,像是找到了一点慰藉,轻轻哭出声。
相比于现在的冷,她的心中堵的更加难受。一步步走着,探寻着,是否她一点点撕开的真相是血粼粼的残忍?
有一瞬,她在想是否这样糊里糊涂的下去更好?人有时总是想下意识逃避痛苦,而她感受到了,等待的真相并不简单。
蒙獒干脆蜷成一团,让蔚茵靠在塔身上,像在给她取暖。一人一狗相伴,依偎在草堆中。
淡淡晨光自东方蔓延,露出一片澄篮的空际。
没有人会在这样的日子早起,漫山遍野全是白雪,别院死一样的沉静。
“殿下,只剩下两个活的。”庞稷大踏步过来,立在回廊外。
傅元承抬头看去白皑皑的山峦,仿佛没听见来人的话,皱着眉道:“她能跑去哪儿?”
庞稷一噎,不知如何回答,心中却觉得如此正好,那女子是祸水,绝对沾染不得。
昨夜发生了什么,现在全被大雪掩盖住,哪怕是遍地的血迹。
须臾,傅元承自回廊上下来,颀长身姿立于雪中,眼中戾气乍现。
庞稷往后退开一步,恭敬弓腰:“殿下还需快些回宫,莫要留在此地。”
“连你也觉得本宫亲身为饵,此举为不慎?”傅元承淡淡问,昔日温润双眼现在凝成化不开的厚冰。
庞稷不语,皇室夺嫡的争斗他这个粗人不懂,他的职责一直都是保护眼前的太子。
大门外的地上落了血迹,在雪里晕开,太过刺目。
傅元承抬手挡在鼻下,厌恶的别开目光:“宫里什么情况?”
“姚贵妃早早地去了天极殿侍奉皇上,不准旁人进出。”庞稷道,“殿下也趁早打算,要不让皇后那边……”
“不必。”傅元承打断他的话,举目望去远处。
训练有素的士兵守在周围,时刻警惕的盯着四下,护着他们的太子殿下。
傅元承整个身躯罩在斗篷下,手心中捏紧珠串,几乎听得见珠玉摩擦声。
“殿下,请尽快回宫。”庞稷眉间深深皱着,印出明显的焦急,“属下让人去寻莹娘子。”
“她?”傅元承薄唇抿起。
的确,他不该留在这无用的别院,他该躺在东宫的床上,扮成那副被人陷害受伤的样子。只需再轻轻使一把力,他那个自以为是的五弟就会彻底废掉。
庞稷回身朝着车夫示意,一辆奢华车架便朝这边缓缓而来,顶盖垂下的红色流苏随着来回轻晃,如秋日起伏的麦浪。
车架在身旁停下,傅元承收回目光,抬脚踩上马凳。
晨风擦上他的面颊,带着一声狗吠进入他耳中。
他急忙回头看去街上,看见一只黑色的蒙獒朝自己跑过来,一身锃亮的皮毛,迈着矫健的四腿。
蒙獒狂吠,停在不远处转着圈。
傅元承一把推开侍卫,拽着马缰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朝着蒙獒奔去。
他身子伏低,双目注视前方,再无尽荒野中搜寻。
万里雪色,他终看见了晨光中的女子蹒跚而行,手里拄着一截木棍,头发乱开,那样狼狈。
傅元承没等马停稳便从马背跳下来,向来稳妥的步伐凌乱起来。
蔚茵愣在那儿,眼看着人朝她跑来,踏着深深的积雪,身形倾斜,没有了昔日的高贵风华,甚至差点摔进雪中……
“阿承?”她喃喃念出这个名字,眼神涣散,面色苍白如纸。
傅元承蓦地停住,站在几步外,面上闪过什么。
这时,跟上来的士兵将此处团团围住,手握银枪,训练有素,齐齐将枪尖对准前方。
蔚茵眨眨冰凉的眼皮,认真看着面前的男子。他身形颀长,一身玄色,华贵的金冠束发,两条金色冠带落上斗篷厚实的黑色毛领,好看的眉眼间全是冷淡。
哪怕是简单的一个抬手,都能感觉到他的高高在上,身份斐然。
明明是她这些日子印在脑海中的那张脸,为何这时反倒觉得那样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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