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北魏国库空虚,若是没有大周的支持,南边便挡不住戎敌,不仅如此,我们还想同大周联姻,还想同大周借战马和军器,而你你身为北魏的公主,今日却用如此荒唐恶毒的行径去触犯大周贵族和皇室的底线你应该庆幸那秦家小姐自救了,如果今日那秦家小姐死了,你便是自戕都不足以弥补拓拔芜,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北魏的公主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当初我便不该答应带你同行”
拓跋弘怒极了,很不得再打拓拔芜一巴掌,然而拓拔芜从小到大跟在他身后,虽然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他无论如何下不去第二巴掌,可他却太气了,本来这一次便有个西梁虎视眈眈,拓拔芜跟着来,不仅不帮忙,反而屡屡出错,他怎能姑息
拓拔芜呆呆的看着拓跋弘,被这一巴掌打愣了,又被拓跋弘这话说的神魂俱散,她在北魏无忌惯了,此番来大周,也全是为了一己之私,她不知道北魏如何如何了,这些事,交给父皇和她这个太子哥哥便好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做坏事的那个人。
被打一巴掌,她委屈愤怒,可这话一出,她却无法顶嘴。
她今日此行,当真没有害死秦莞的心思,她不过是想看看,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燕迟喜欢的,燕迟啊,他可是朔西军的少帅是高高在上战神一般的人物,若秦莞这样的贵女,在大周帝都一抓一大把,这个秦莞,除了模样风仪好一些之外,到底还有什么吸引了燕迟她不觉得燕迟是看一个人的模样就动心之人
她不是恶毒的人,她也不是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对她而言,作弄秦莞,不过就像是她偷偷跑出宫去玩耍一般,不合规矩,可她身份在这里,又算什么大错
拓拔芜心底委屈愤怒,然而被拓跋弘一说,她好似真的错的离谱,她紧紧咬着牙,眼眶通红的看着拓跋弘,一个字也不说,面色却惨白的厉害。
拓跋锐在旁边摇了摇头,“今日有射箭的比试,大哥本来想趁机说借军器之事,可如今,大周的皇帝连射箭的比试都不让我们参与了”
这话一出,拓跋弘失望的看了拓拔芜一眼,袖子一甩,转身便上了马背,马鞭一落,疾驰而去。
拓跋锐倒是不动气,他看戏一般的看着拓拔芜憋屈至极的样子,轻笑了一声道,“皇姐,你也多多体谅大哥一番,大哥这个太子当的很是不容易。”
说完,拓跋锐反身上马,朝着主营而去。
拓跋弘和拓跋锐都走了,拓拔芜愣愣的站在原地,终是忍不住的掉了眼泪,一旁的侍婢也被吓的白了脸,这会儿一个字也不敢多言。
拓拔芜无声无息的哭了一场,没多时,又见一个北魏侍卫从主营方向御马而来,拓拔芜不知来者何意,那侍卫却疾驰到了她面前来,“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有令,让您现在就回自己的营帐,没有他的命令,您不得出营帐半步,待会儿等比试完了,您要和他去太后的主帐,对秦家小姐赔罪。”
拓拔芜眉梢一跳,侍卫却又道,“太子殿下说了,这是命令,您不得违抗。”
说完这话,侍卫也不多留,调转马头走了。
拓拔芜眼眶一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一旁侍婢看着到底不忍,“公主殿下,咱们先回去吧,否则太子殿下又要怪罪了,殿下不仅是您的哥哥,还是北魏的太子啊。”
连侍婢都明白的道理,拓拔芜却一时想不明白,她转身,看向不远处到底的白马,她的马儿死了一匹,剩下的一匹飞奔到了马场远处去,此刻都未见回来,拓拔芜只觉心痛,想要去寻自己的马儿,可想到拓跋弘那恼怒失望的眼神,她到底没敢。
又站了片刻,拓拔芜转身,无比凄凉的朝着主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侍婢拉着剩下的两匹马儿,静悄悄的跟在拓拔芜身后。
回了主帐,燕淮留下袁庆照看着,而后便带着其他人当先离去。
秦莞虽然受了伤,可到底不是什么重伤,燕淮做为大周的皇帝,没道理留在帐中,他一走,燕迟也不得不走,他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后,秦莞无法,只得眼神催促她。
等一行人全都走出去,太后才怒道,“真真是太放肆了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如此放肆大胆的人,那拓拔太子若不给哀家一个交代,联姻呵呵,他休想莫说哀家的孙女,便是大周任何一个贵族宗室的女子,他北魏都休想”
陈嬷嬷见状忙道,“太后娘娘,您先息怒,先让九姑娘梳洗治伤吧。”
太后忙指挥白樱和吓哭了的茯苓给秦莞更衣,满是血色的裙裳被褪去,这才看出来秦莞身上并无严重的皮外伤,然而茯苓刚刚将秦莞身上的血迹擦干净,便忍不住轻呼一声,秦莞身上虽然没有外伤,可她两条腿内侧,从大腿到脚踝,全部都是乌青的擦伤,而在她腰背之处,更有大片的淤伤,乃是滚下马背之时摔的。
茯苓忍不住哭道,“那北魏公主为何要如此对小姐她这是要害死小姐啊”
太后也看到了那伤痕,忍不住更为恼怒一时被气得几乎要站立不住,硬是被秦莞和陈嬷嬷劝到了前堂候着,两刻钟之后,秦莞方才梳洗完换了衣裙,从后堂走了出来。
她掌心的伤口已经被清理过,太后见着那红猩猩的伤口,一时更为心疼,秦莞只好命茯苓去拿伤药,一边道,“太后娘娘放心便是,这些淤伤,养些日子便好了,受伤的伤口也不算严重,包扎几日便可”
太后叹息,“你不必劝我,这次都是那公主的错,好端端的,你却受了这般无妄之灾,我平日总是想着如何能让你少受些罪,可今次,却没防住这个公主”
对拓拔芜,秦莞没任何求情的话好说,她让茯苓给自己包扎了伤口,又给自己开了个舒筋活络的方子,如此才让太后安了心。
陈嬷嬷道,“真是太奇怪了,凭着九姑娘如今的地位和身份,便是拓拔太子都不敢轻慢,这个公主,却是为何如此放肆”
陈嬷嬷的疑问也是其他人的疑问,对于这一点,秦莞却是大抵知道。
拓拔芜来了大周,在意的只有那么一个人,如今她行事如此无状,除了为了燕迟还能为了谁呢虽然知道缘故,秦莞却不能说。
太后便道,“她在北魏可是随随便便偷跑出宫,好几个月不回去的人,她是被骄纵惯了,又见九丫头得看重,所以便想找个身份不低的人来作恶”
陈嬷嬷有几分不解,“可是这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太后抬手制止了陈嬷嬷的话,“先别管这些,眼下,我只想看看,拓拔太子到底能不能让那公主前来给九丫头认错致歉,若是没个交代,北魏还当我大周性软可欺”
秦莞欲言又止,太后却一把抓住秦莞的手,“九丫头,这次的事,你什么都不必做,我自然会给你讨个公道,他们是公主太子又如何难道还能盖过我去”
若是秦莞说话,对方还真的可能用身份压人,可太后要的,就是秦莞不说,一切让她来问责,大周的太后娘娘,可不是谁都能糊弄的
秦莞心中一阵暖然,心底那份凛冽之意倒是淡了。
与之而生的,却又是一阵无力之感,这个世道,身份地位的悬殊总是致命的,不管是这次的事端,还是她想做的事,身份便是最为制衡之处。
第一日小猎,第二日箭术比试,本来三国共有五十多武士参与,可北魏被燕淮临时夺去了参与的权利,最终,便只剩下三十多个武士角逐,而拓跋弘虽然未曾有自家人参与,却还是坐在了看台之上,频频示好,如此来缓和燕淮的恼怒。
一边如此,一边又命人送了上好的药材和珠宝到太后的帐中,直言给秦莞致歉,太后看到那些东西,笑了笑便退了回去。
如此,拓跋弘一整日如坐针毡,眼看着到了日落之时,整个比试都结束,他方才直奔拓拔芜的大帐,无论如何,他都得拉着拓拔芜亲自登门道歉才能平了此事
拓跋弘气急败坏的冲进了拓拔芜的大帐,却见大帐之内空空如也,除了一个侍婢,哪里还有拓拔芜的影子
“太、太子殿下”
拓跋弘双眸一瞪,“你们公主去了何处”
侍婢慌乱的垂眸,“太子殿下,公主今夜子时之前,一定会回来的。”
拓跋弘上前,抬脚便将侍婢踢倒在了地上,“说拓拔芜去哪了”
侍婢哪里还敢替拓拔芜瞒着,当下便哭着道,“公主殿下出去找月牙了”
月牙是拓拔芜的那匹枣红马,是真正陪着拓拔芜多年的马儿,拓跋弘深吸一口气,狠狠的皱了眉头,若是平时,他理解拓拔芜此行,可都到现在了,拓拔芜却仍然如此放肆简直将他的命令视若无物
侍婢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好半晌不敢抬眸,忽然,拓跋弘上前几步,走到了椅子边上坐了下来,侍婢微讶,却见拓跋弘一脸沉怒,仿佛入定了似的等起了拓拔芜。
秦莞一整日都被太后留在身边,中间皇后来过,冯龄素等后宫主子也来过,却都被太后打发了回去,而她有心想出去,太后却不许,“你受了伤,就在这里等着,这次这件事,我还要看看其他人怎么做。”
gu903();秦莞听的心惊肉跳,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