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初到建州,陆氏姨母(万更)(1 / 2)

晚间茯苓侍候秦莞沐浴的时候便低声道,“王妃,那位陆氏的夫人,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吧,怎么还未嫁人”

连日来赶路的确叫人疲累,秦莞趴在浴桶边上眯着眼睛,茯苓在后面给她揉按肩膀。

闻言,秦莞睁开了水润润额的眸子,“这个我也不知,想必是有什么事端的。”

茯苓眨了眨眼,下意识的道,“为何不嫁人呢难道是有什么隐疾”

秦莞有些无奈,却也知道茯苓此念乃是世俗常情,大周的风俗,女子到了十四五岁便可议亲了,十四五岁出嫁为常,十六七岁出嫁也不晚,十岁便稍稍有些滞后了,若双十之龄后还未嫁人,便要受人指指点点,而这位陆氏姨母,却年近四十仍然未嫁人,也不知道受了多少非议。

可按照燕迟所言,此人心性不输男儿,秦莞便觉得,她并未嫁人,必然不是因为寻常缘故。

“莫要胡言,这位二小姐虽然是女子,却是如今岚州陆氏的家主,足见其心性,她若想招婿岂有不成之理这么多年,想必是有什么缘故绝了这念头罢了,外面的人也就算了,你们切不可胡言。”

茯苓缩了缩脖子,忙道,“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也就是和您说说。”

秦莞再度闭上眸子,茯苓又道,“小姐,邓嬷嬷和黄嬷嬷看着有些严肃,她们过来是想做什么呢是想看看您还是陆夫人过来给咱们一个下马威的”

秦莞懒洋洋的道,“只要她们无逾越之处,我们便以礼相待,到底是陆氏的人。”

茯苓“哦”了一声,有些委屈的样子,“奴婢看到她们二人便害怕。”

秦莞失笑,不由叹了口气,到底是岚州陆氏的人啊,虽说邓黄二位嬷嬷有些来者不善之感,可今夜相处下来,这二人的确无可挑剔,再加上大家大族出身,和寻常的奴仆自然不同,有这二人在跟前站着,茯苓不发怵才怪。

“是不是相形见绌了不说黄嬷嬷,这位邓嬷嬷乃是陆氏族中的教习嬷嬷,连陆氏的小姐都教的,更别说你一个小丫头了。”顿了顿,秦莞又道,“岚州陆氏,你或许不甚了解,要追溯起来,却是要追溯到前朝了,前朝时候,陆氏比如今的几大国公府都要显赫的多,只他们一门,便出过三位宰相五位皇后,这是何等的尊荣后来前朝君主昏庸无道,渐渐凋敝,陆氏更是为旧帝厌弃,陆氏的家主当断则断,抽身退出了朝堂,早早带着族人迁往岚州,而后没过多久,前朝果然覆灭,大周建国之后,新帝曾三请当年的陆氏家主,并许以高位,可陆氏的家主却拒绝了,两百多年下来,临安城中的贵族不知道换了多少茬,当年那些有从龙之功的侯爵公府也起起落落大都不复存在,只有陆氏,如今在岚州仍然有清贵之名,若非陆氏不许子弟入仕,只怕要比益州白氏更为显赫的多。”

秦莞缓缓说着,茯苓便长大了嘴巴,“三位宰相五位皇后”

大周朝的勋贵之中,还没有一族出过五位皇后的,辅国大将军府赵氏一族,只出了一位皇后便是泼天的显赫,若是哪一族出了五位皇后,那岂不是贵比天家

茯苓知道了这些,心底便将陆氏视为了极厉害的宗族,顿时对邓黄两位嬷嬷都带上了敬畏之心,再想到那位还未打过照面的陆氏姨母,茯苓心中不由惴惴,“王妃,这位陆夫人若当真是个厉害角色,那她会不会对咱们生出恶意啊”

秦莞闻言失笑,“能担起一个大家族家主的担子,想必不是个不讲道理的。”

话虽如此,秦莞心中也有些没底,毕竟邓黄两位嬷嬷一个精明一个严肃刻板,都不是好相与的。

察觉到茯苓怕得很,秦莞转过身来道,“好了,不必想那么多,这几日两位嬷嬷跟着咱们,你也不必忌讳害怕,那位邓嬷嬷是个厉害的,你若有不懂的尽可问他,她若愿意解答便好,若是不愿,或者对你无礼,你来告诉我便是。”

茯苓唇角一瘪,“奴婢看出来了,您这是要让奴婢做马前卒呢”

秦莞失笑,泡了这么久也有些困乏了,便叫茯苓为她更衣,等从浴房出来,便看到燕迟面色有些沉凝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适才燕迟出门了一趟,乃是去见人了,燕迟去见谁秦莞不知,可看他回来的面色,似有不顺。

“如何不顺利吗”

秦莞迎了燕迟进来,又为燕迟倒了热茶,燕迟闻言却微微一笑,“没有不顺利,都在意料之中。”

说着道,“你既沐浴了便去躺下,我身上皆是冷意。”

秦莞不觉什么,燕迟却不由分说让茯苓带着她入内室,自己则进了浴房。

秦莞无法,只得先躺着去了,没多时,燕迟换了内衫也进了内室来。

熄了烛火,燕迟掀开锦被上榻,一躺下便将秦莞揽到了怀中来,此刻他身上冷意已散,坚硬宽厚的胸口热乎乎的,秦莞便整个人都缩在了他怀中,很快,燕迟的气息便乱了。

南下路上燕迟和秦莞极少停留,因是如此,燕迟十分克制,有时只是就着她的手纾解一二,可今夜,燕迟心底有些蠢动难消,二人是新婚,燕迟亦头回享之事,心念一起便难压下去,手便从秦莞下衣摆钻了进去,秦莞嘤咛一声,“明日还要赶路”

燕迟一个翻身便将秦莞压在了身下,“明日我们在此留一日。”

秦莞睁大眸子看着燕迟明暗不定的轮廓,“为何”

燕迟低下头来,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什么便吻了上来,秦莞有心再问,奈何神识很快的被燕迟夺去,再想问什么都问不出来了,燕迟克制了三四日,此番情潮一起便格外汹涌,不过片刻,秦莞身上衣衫尽褪,燕迟将她吻的七晕八素的,心底也生出了阵阵渴望,燕迟见她颊红眸湿纠缠自己更紧了当下深深压了下去。

窗外凛冬,床帐之内却尽是艳糜轻吟,巫山半夜二人方才睡了过去。

因前一夜燕迟要的太凶,秦莞第二日天色大亮才悠悠转醒,今日不必赶路,她的神思也放松了下来,竟然没有按照平日的作息起来,一看外面天色,当下一惊,这才叫了茯苓等人进来侍候。

“怎么不叫醒我都快午时了。”

茯苓掩唇失笑,一边为秦莞更衣一边道,“殿下离开之时吩咐我们不许叫王妃起来。”

说着话,便又看到了秦莞身上暧昧的痕迹,这一月以来茯苓总算是习惯了,当下准备热水给秦莞洗漱沐浴,秦莞虽然不算娇生惯养,可如今正当好年纪,一身欺霜赛雪的滑腻肌肤便是茯苓看着都心生欢喜,如今每每看到她身上留下痕迹,茯苓心底都要埋怨燕迟几句,却又不敢明说,只得更尽心尽力的照顾秦莞,等收拾好出了内室,外面日头又更高了两分。

燕迟已经出去,也不知何时回来,秦莞便自己先用早膳。

雁江以南的天气不比临安严寒,再加上今日起了日头,天气便格外的暖和了几分,用完早膳,秦莞便想出院子走走,此处民宅虽然占地不大,却也还是有一处十分精致静雅的中庭,秦莞走出门来,便看到中庭之中几盆兰花开的正好。

浔娘见秦莞喜欢,便道,“这院子乃是先王妃的陪嫁,当年先王妃的陪嫁极多,产业更是遍布大周,这些产业多年来都有人照料,此处的看院管事从前是做过花匠的,这才将这兰花照看的极好。”

凛冬时节,几盆君子兰翠绿如滴,半开的兰蕊芬芳馥郁,自然是养花人的功劳。

秦莞笑道,“从前在府中也养过几盆兰花,倒是没有这些养得好。”

前面秦莞和浔娘亲切的说这话,后面邓黄二人跟着,并不插话,秦莞在外面走了片刻,见燕迟还未回来,便有些担忧,茯苓见状便道,“时辰尚早,殿下没有这般早回来的,王妃不若进暖阁候着”

秦莞没有出门的打算,如今风头正紧,她不想给燕迟惹任何麻烦。

点了点头,秦莞进暖阁找了一本医书来看,南下路上无趣,燕迟每到一处便要叫人去寻医书来,一路下来果真寻到了几本古本,茯苓沏了茶,秦莞捧着书一看就是一下午。

今日始邓黄二人倒是不再多话,只是不论秦莞在哪里,她们都要侍候在近旁。

秦莞在暖阁看书,没多时茯苓进来低声道,“邓嬷嬷和黄嬷嬷在外面候着,让她们去歇下她们也不去。”

秦莞瞟了一眼门口,笑着道,“无碍,她们愿意如何便如何吧。”

等到了日暮时分燕迟才从外面回来,随行的范鑫和白枫二人面上皆是喜色,等进了暖阁,秦莞便起身给燕迟更衣,“今日可顺遂了”

燕迟点了点头,落座之后才道,“严州已经收到了朝廷的御令,昨日我去见的乃是如今的严州总兵,此人与我父王有旧交,因才得了御令,所以昨日他很是心慌,并不应我所言,我让他考量了一夜,今日总算给了答复。”

秦莞闻言不由弯唇,“那便好,只是严州距离朔西不算近。”

燕迟笑,“我只是令他按兵不动罢了。”

秦莞略有疑问,燕迟道,“锦州驻军已经跟随安阳侯北上,如今南边也就黔州、建州和严州几处驻军甚多,严州在最北面,皇帝极有可能抽调严州的驻军北上,如此一来,南边便空了。”

秦莞皱眉,燕迟又道,“南边几处重镇素来有重兵驻守不是没有原因的,西南有许多少数部族蠢蠢欲动,多年来并非真的臣服大周,还有东海之上的贼寇也不容小觑,皇帝如今想必十分恼怒,或许顾不到这些也是有的,他若掉南兵北上,南边便失守了,一旦西南部族群起攻之,想救都来不及,加之我也不希望朝中调集重病西征朔西,因此稳住南边几处守军很有必要,如今皇后和太子北上,虽然是谋逆之名,可北府军加上朔西军,胜败难料,底下这些人都不是蠢笨的自有观望之心。”

秦莞闻言心头不免一烫,到了如今地步,燕迟到底还念着大局,虽然也有私心,可只凭这一点,燕迟之赤胆便胜于世人,“皇帝应付北边本就力疲,我们只需说服南边守军按兵不动,朔西便可安然无恙”

燕迟笑,“正是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的到底是少数,这些人都有妻儿老小,我也不愿胁迫,可找个由头按兵不出却简单的多,虽然可能也有忤逆今上的罪责,可这些人如今也是畏战的。”

秦莞闻言双眸微暗,“北边的情形如何我们还不知道,大周是否真的要四分五裂了”

秦莞生下来便是周人,这种故国的归属感让她心底生出忧患来,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母国生出战火,大厦将倾,纵然她身边有燕迟照拂,可想到乱世将至百姓困苦,她到底有些不忍。

燕迟便揽了秦莞坐在自己腿上,“乱是必然的,只是北府军能做到什么地步我还不知。”

秦莞倚靠在燕迟肩头,“皇后忍了二十年,如今绝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北边先打起来,朔西倒是能安稳片刻。”

燕迟蹙眉道,“也不一定。”

秦莞疑问看来,燕迟忧心道,“年后戎人多半会出兵,到时候朔西便要腹背受敌了。”

秦莞后知后觉的一阵心惊,她没有经历过朔西的烽火,可她却知道燕迟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那一道道伤痕皆是戎刀所留,戎人的悍狠更是传言已久,如果戎人出兵,而朝廷又派了重兵西征,那朔西便是真的腹背受敌。

“如果真是那般,该如何”秦莞有些忧心,她对军事一知半解,帮不上燕迟。

燕迟握住她的手道,“朝廷的兵马不足为患,等我们去了朔西,先破戎人。”

秦莞本只以为燕迟南下意在建州,可没想到他的思虑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周全,当夜,燕迟又收到几分信函,皆是来自朔西,秦莞不知信函所言为何,可燕迟看完了信函眉头便皱的更紧了几分。

秦莞有些担忧,燕迟却招手,“莞莞,你过来。”

秦莞上前,燕迟便将这些信函一一给了秦莞,“你且看看。”

秦莞本无意探问朔西军事,可见燕迟如此,便也打开来看,等看完了,秦莞的眉头也跟着紧皱。

信中所言,安阳侯世子岳稼辞将职回京,而林徐贵似乎收到了京城的消息,已经开始大肆捉拿朔西军中摇摆不定的将领,意在燕迟回朔西之前彻底打乱朔西军原班人马,林徐贵带着皇命,又有亲兵,就算朔西人人不满在燕迟没有到朔西之前,这些人也不敢单独站出来说自己反了,一时间,朔西维持了小半年的表面平静被打破了。

“如何我们可要早点回朔西光是齐先生和楚将军可能控制局面”

gu903();见秦莞忧心,燕迟握住她手道,“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