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莞是个懂医的,又带来了药材,这中年男子眼底生出几分意外,上上下下看了秦莞半晌方才点头。
“行,眼下营中一百三十二个人,你这方子明日再用,现在,你先去外面,把熬好的药送过去。”说完,这中年男子随手扔了一本册子过来,秦莞打开一看,乃是写的军中士兵的性命,后面对应着病症和用药。
秦莞闻言点了点头,“行,那我们去送药”
秦莞二话不说便听吩咐倒是叫这中年男子意外,却也没说什么。
秦莞带了白樱几人出来,见大锅旁边放着两只装药的木桶,便先将药汁盛进了桶里,而后朝着一边的营帐走去。
如果说校场之上,是最能展现军队士气之地,那伤兵营,大概所见皆是残忍,进了第一处药帐,秦莞便被里面的味道堵的呼吸一滞,帐中潮湿阴暗,因为伤兵们久卧病榻,被褥也带着一股子霉味,再加上都是大男人,汗味霉味夹杂在一处,实在是叫人有些不适,秦莞却是面不改色。
士兵们见今日送药的人变了,也有些好奇,尤其见秦莞和白樱二人生的十分清秀,不由多看了两眼,然而似乎也看出来秦莞身份不同凡响,无人敢多问一句。
秦莞一一送药,见面色有异似病重的便请脉,而后问了姓名记下,如此将两大桶的汤药送完,莫说秦莞,便是白樱都有些疲累,秦莞打起精神道,“继续”
钟垚二人回去盛了新的汤药,秦莞便带着他们往新的帐篷去,刚走了没几步,三个着军服的中年男子出现了,他们手中也拿着盛药的木桶,似乎从最远的两个营帐过来的,其中一人受伤还拿着带血的布条,似乎刚帮人包扎了。
忽然遇到提着药桶的秦莞,这几人也愣了住。
“你们你们是谁怎么楚将军派了你们来药帐帮忙”
这么一说,另外一人摆了摆手,“看小公子衣着不似寻常士兵,不知是”
白樱见这几人不似那中年男子暴躁无礼,便道,“这是王妃,为了行事方便才如此着衣。”
王妃一听这二人,这几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眸子。
“原来原来是王妃”
说着,几人便跪下行礼,秦莞忙道,“不必多礼了,你们也看到了,我是来帮忙的,不要耽误时辰了。”
三人闻言连忙让开路,秦莞又问,“你们三人也是药帐的大夫”
先前说话那人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们三人其实也不会医术,勉强能认得几种药材罢了,只是来帮忙的,眼下咱们这里只有一位能真正看病的大夫”
秦莞想到了适才那中年男子,“就是药帐中的那位”
三人点点头,又一人道,“对,就是徐大夫。”
秦莞“哦”了一声,再不多言的往帐中去,那三人本是回去送药的,见如今秦莞代劳的,也不好真的回去,便站在外面等着,送完一处出来,秦莞见三人还没走,便道,“你们自去忙吧。”
“小人们本也是要送药的,不过眼下有王妃帮忙,小人们便不着急回去了。”
秦莞看了看最远处的几个大帐,“你们刚才也是送药”
“是,有几个人伤势很重,我们每日都要去换药。”
秦莞皱了皱眉头,让钟垚几个进下一处药帐,转而问道,“徐大夫本名叫什么是营中本来的军医吗”
“徐大夫本名叫徐子昂,原来不是咱们营中的,好像楚将军的远房亲戚来着,人是定州人,是楚将军大半年之前叫来这里的,徐大夫医术是极好的”
大半年之前便是朔西刚刚出事的时候,看来是楚非晟刚出来不久就将徐子昂叫过来了。
秦莞点了点头,转而继续送药问脉,没再多问。
等药送完,秦莞便带着几个人返回药帐,刚走到药帐门口,又碰上徐子昂从药帐之内大步而出,看到秦莞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回来,不由吼道,“怎么那么慢这么多人干这么点事,还要做什么久”
一边说着,一边将药帐外两捆草药提了起来。
见徐子昂这般凶神恶煞的,那三人面色微变,其中一人忙道,“徐大夫,您,您是不是不知”
徐子昂又瞪了一眼说话那人,“废话怎么那么多,快把这两口锅洗了,准备熬别的药了。”
说完,人已提着草药进了大帐,一旁那人苦笑着看着秦莞,“还请还请王妃莫怪,徐大夫就是这一点不好,其实他人很好的”
“还不快进来干活在外面说什么”
这人话还没说完,帐内又吼了起来,三人连忙洗锅的洗锅进帐的进帐。
秦莞见状苦笑起来,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徐大夫,可要我做什么”
徐子昂正在碾药材,见秦莞进来也不客气,抬了抬下巴示意,“把这些药材全都切碎。”
徐子昂示意的便是那两大捆草药,秦莞点点头挽袖子,白樱正要上前帮秦莞,徐子昂却又看向了白樱三人,“你们三个,去西边打水来熬药,水要将两口锅装满。”
白樱一犹豫,秦莞已经看着她点头,白樱少见露出两分不甘不愿,秦莞却笑了笑不再管她。
白樱叹了口气,只好跟着钟垚几个人出去了。
打水是力气活,切药材也很是累人,那另外三人几次想找机会和徐子昂说话,却都被徐子昂吼了回去,如此,到太阳开始西斜徐子昂都还不知道秦莞的身份。
眼见日头都偏西,秦莞还未用午膳,白樱到底有些急了,而没过多久,白枫亲自找了过来。
秦莞的药草还没切完,见状便让白枫候着,硬是切完了所有方才离开。
徐子昂看到秦莞走了,这才哼了一声,“倒也还有点样子。”
一旁三人实在是忍不住了,纷纷凑到了徐子昂跟前来,“徐大夫,你可知道那人是谁吗”